鲁兰躲在厕所的隔间里,心有余悸。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穷凶恶极的凌靳风,她竟然连腿都快要站不住了。
他的嚣张劲虽有所收敛,不再是初见时地痞流氓般的无赖,但逐年增长的强悍气场让她同样不敢直视。
她人老了,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乍一见凌靳风都畏畏缩缩了。
在和殷素素取得联系的那一刻起,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有殷素素在,她的困扰就不再是她独自一人的麻烦了。
这个孩子会替她分忧解难,比她的丈夫还要贴心,虽然嘴上说得不好听,但她是唯一的一个愿意听取她诉求的人。
殷素素。
鲁兰小声地轻喃着殷素素的名字,感慨无限。
……
“扣扣扣!”
厕所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并伴随着清脆的‘有人在里面吗’的询问。
殷素素确认这里就是鲁兰给的地址,她没有走错后,她立马就进去了,却没见到一个人,不由得每个隔间门板都敲了一遍来确定鲁兰的位置。
【你还在厕所吗?我已经到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想到鲁兰有离开了的可能,殷素素赶紧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能,能听到。】
鲁兰放好手机,动作轻缓地推开了其中一所隔间的门,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隐约还挂着两条泪痕,直接晕开了她精心打扮的妆容。
好不明显。
见此,殷素素有所触动地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这是,哭了?
她哭什么呀?
见识到鲁兰的反常,殷素素的心里没来由得一阵烦躁。
在她的印象中,鲁兰就不是一个会随便哭泣的女人,除了殷琪的事,她总是经常哭外,在日常生活中,她都是扮演着剥削、压迫她的角色,偷偷抹眼泪都是她自小常做的事。
“你怎么了?”
殷素素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怎么就那么爱多管闲事,罪还没受够吗?
她哭就哭呗,但心口不一,终究还是没博过良心,不忍心地问出了口。
“没,没怎么呀!”
鲁兰躲躲闪闪,不自然地摆弄着头发,根本不敢与殷素素有眼神上的互动。
在这一刻,她仿佛失去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优雅端庄。
“那你哭什么?”
殷素素不想糊弄了,干脆问出了口。
“哭?什么哭?我没哭呀!”
见被戳了痛处,鲁兰的脸色愈发不自然起来了。
她强颜欢笑,被晕开的妆容也显得更加滑稽。
“随便你。”
殷素素不习惯与鲁兰平和地对话。
一直以来,她们都是话还没说两句就会吵起来的那种,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她不适应极了。
可谁知就是‘随便你’这三个字彻底点燃了鲁兰的怒火,同时也让她宣泄了自己多年来一直挤压的委屈。
“殷素素,你没有心。”
“我是你的妈妈,什么叫‘随便我’?你就是这样打发我的?这样关心生你养你的母亲的?”
“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都吓得走不动道了,你看不出来吗?”
“对我连最基本的关心都没有,你就是这样为人子女的?”
鲁兰双眼猩红,保养得当的脸上微微泛起的皱纹恰到好处地衬托着她的威严,此刻的她,正气得牙痒痒。
“我不是问过你了吗?”
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尖酸刻薄’,而且这种‘刻薄’还是只针对她一人的,殷素素无奈极了。
好好的她不知道哪根弦又搭错了,没事找事。
还是说她又想借题发挥让她再答应她的什么无理要求。
想到这里,殷素素警惕了不少。
在鲁兰的面前,她绝对绝对不能再同情心泛滥地盲目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