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病房的路上，殷素素一路上都自顾自地给凌东洗脑。
既然他听得懂人话，她就没必要大费周章藏着掖着了。
今天这一分别，以后大概率是没有机会再见面的。
殷素素心里做好打算。
“凌东！”
“你大可不必对我怀有敌意，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抢你小叔叔的。”
她直接坦言，毫无保留，“对刚才那个抱着你的女人还有印象吗？她是你妈妈的妈妈，你的妈妈叫殷琪，而她是你的外婆。”
她尽量用小孩子能听懂的方式介绍，‘外婆’这个词大概率是从未出现在凌东的生活里，对他来说，想必一定是陌生的。
凌东停了下来，琥珀般清亮的眼神里雾霭重重。
他也不再掩饰，俊秀的五官布满了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殷素素将孩子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还真是这样，这孩子，果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我是殷琪的妹妹，那你现在应该清楚我的身份了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和殷琪的关系，但这是她和殷琪的恩怨，和孩子无关。
“就像你爸爸和你小叔叔的关系一样，我和你妈妈就是类似的关系。”
见凌东眼里的雾霭有松动的趋势，殷素素乘胜追击，“我和刚才的那个她都属于是你妈妈那边的亲人。”
“东东，你可以选择知道，也可以装作不知道，我们对你没有要求。”
孩子情绪激动，脸上做着大表情，嘴巴跟着动了动。
殷素素还想要再交代点什么的时候，李霞和沈之颜的快速闪现中断了她想要说话的念头。
“东东，你去哪里了呀？你差点把李婶给吓死了！”
李霞心有余悸地跪地抱着凌东。
她的身子不住地颤抖，脸上后怕的表情渲染无疑。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不停地念叨，不知是在安慰凌东，还是在安慰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的自己。
“殷秘书，你缺不缺德？贸然带走东东，都不需要和我们打声招呼的吗？你知道我和李婶为了找凌东，跑了多少地方吗？就差没报警调监控了。”
见凌东安然无恙地和殷素素手牵着手，沈之颜见后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的一个和她朝夕相处的孩子凭什么被一个只见过不到几面的女人收买了。
她急需一个出口来宣泄她这十几分钟挤压的怒火，所以她想也没想就朝着殷素素开麦。
“你看见我带走他了？”
殷素素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不是她的错，别人要想把屎盆子往她的头上扣，要问问她同不同意，这沈之颜分明就是想要倒打一耙。
“沈医生，你的素养我也算是开眼了，”殷素素讽刺一笑，“孩子难道不是在你们的手中弄丢的吗？怎么怪罪到我的身上了，是我把孩子看丢的不成？”
幸得鲁兰离开之前告知了她，不然她还真没底气指责是沈之颜和李霞的问题。
“你……”
见识到殷素素的牙尖嘴利，沈之颜心里压着的气更无处可宣泄了。
她确实有想把过错归咎到殷素素身上的念头，因为她不想破坏自己在凌先生心目中的形象，但眼下……
“我不想和你们过多的计较，孩子交给你们了，我有事，要先离开了。”
殷素素并不恋战，因为一点意义都没有。
既然凌东和她俩在一起了，那就代表安全了，后面甚至以后就没她的什么事了。
她这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心里有过短暂的轻松，但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应出现了问题，轻松过后却是漫无止境的不安，她的心头毛毛的，总感觉有件风雨欲来的大事即将发生。
会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
意想不到的是，凌东竟会突然挣脱李霞的怀抱，小跑着从后面拽住殷素素的手腕，意欲挽留。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柔软，殷素素轻轻地回握了一下。
但她并没有转过头，而是直接告诉孩子，“你和她们一起回病房去，我有工作要忙，要先离开。”
“啊啊啊啊啊！”
孩子并不满意殷素素的回答，他使出全力拉拽着她的胳膊，希望她能够和之前一样蹲下同他说话，他有事情要和她“说”。
“不了。”
殷素素明白凌东的意思，但她不能，她得离开了，既然给不了孩子任何的承诺，就不要给他任何的期望。
李霞石化在一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凌东和殷素素的互动。
这是以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东东竟然会像一个正常小孩般和大人‘撒娇’，虽然他还不会说话，但他的肢体动作足够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这哪里是一个自闭症孩子？
谁家的自闭症孩子会像东东这样有自己的意识？
沈之颜的震惊不亚于李霞，她先是一惊，紧接着惊讶变成了内心的狂喜。
这孩子是在她来了之后才有所转变的，一定是她的治疗方案对孩子的病情起了作用。
这全部都是她的功劳，她得赶紧把这一成效告诉凌先生，相信凌先生一定会高看她的。
殷素素抽出自己的手腕，反手拍了拍凌东的胳膊，“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先走了。”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大概率是没机会了。
她的任务完成了，她回去就打算和凌靳言提分手，然后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