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叔叔我就是想和你叙叙旧。”
徐有名深知人情世故,哪有一上来就求人办事的,这不是没眼力见吗?
可不得先叙叙旧,再慢慢来个水到渠成。
“靳言呐,叔叔我老了,以后这商场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咯。”
凌靳言笑而不语,深邃的眼帘划过一抹精光。
他都让徐有名有什么说什么了,自己没把握住可别怪他。
他们是两个不同年龄阶段的人,有什么旧可以叙的?
要不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他是定不会来趟这趟浑水的,过个生日而已,他有来的必要吗?
再者,他会不知道老狐狸肚子里卖着什么关子吗?
“不像我家的那位不孝子,抛下家族的产业,去搞那些没有前途的研究,靳言呐,你和朗朗是朋友,他回来后你可要帮叔叔好好劝导劝导他。”
徐有名谈起唯一的儿子,徐朗,痛心疾首的模样不掺半分的虚情假意。
他对这个儿子的好,倒是真的。
“噢,徐朗要回国?”
凌靳言挑挑锋眉,终于听到了他稍微感点兴趣的话题。
因为两家来往的缘故,徐朗和凌靳言自然是熟识的,但交情并不深,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君子之间的萍水之交而已。
他还以为,徐朗这辈子都要定居国外,不回来了。
“是呀,他终于要回国了。”
“靳言呐,你是哥哥,见多识广,等朗朗回国后,多带他出去见识一下,也算是叔叔我对你的一个小小的请求了。”
“你看,成吗?”
谈起儿子,徐有名脸上的笑容多了。
可见他并不像口头上的那样反对徐朗的工作,恐怕只是觉得家业无人继承,不解气罢了。
徐朗的研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有资格做的,他的前途光明着呢,更重要的是不靠父母,只靠他自己。
徐有名有何理由不为这样独立自强的儿子骄傲?
“行。”
这么小的要求,凌靳言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来,喝酒,喝酒。”
徐有名喜上眉头,抛了一颗“小石头”试探,见凌靳言松口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接下来的要求成功的几率也更大了。
这次,凌靳言主动举起杯,和徐有名碰了碰,把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好,痛快!”
徐有名竖起大拇指赞叹,自己也有模有样地跟着模仿。
至于凌靳言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倒是坐在一旁的殷素素鲜有的失态了,露出了惊讶呆滞的表情,以至于错过了凌靳言向她示意的小动作。
郎朗?
徐朗?
徐总的儿子竟然和她的男朋友同名同姓。
但当搞研究,回国,这些字眼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完美地贴切了徐朗,她男友的情况。
殷素素不得不相信,徐总口中的不孝子就是男友。
徐朗是富二代?
家里还有钱有势?
殷素素和徐朗交往这么多年,一直以为男友的家庭背景和她差不多,根本没有往大富大贵那方面考虑。
当这个陌生的认知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的时候,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瞧我,都怠慢了殷秘书。”
“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殷秘书不会怪罪我吧!”
徐有名喝得满脸通红,准备向殷素素敬酒。
还没来得及消化徐有名是男友徐朗父亲的这一个事实,殷素素显得有点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以何种的姿态去面对他,以至于他端过来的这杯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殷秘书,是不想给我老徐个面子吗?”
徐有名佯装生气,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语气中调侃的成分居多。
“不,不是。”
殷素素惶恐,连忙解释,“徐总,我不胜酒力,喝了就会醉,要是给你的宴席造成什么麻烦就罪过了。”
“没事,殷秘书,这酒度数很低的,根本不会喝醉人的,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徐有名一口一个不给他面子,听得殷素素心都要纠在一起了。
如果他是个普通的客户还好,她能想出一万种理由来拒绝,偏偏刚刚得知了他是她男朋友的父亲,这个面子,她说什么也要给不是吗?
“这……”
殷素素氤氲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清丽的脸蛋上抗拒的意思还没来得及收起。
“徐叔,我过来这边是殷秘书开的车。”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以薄情着称的凌靳言竟然会“英雄救美”。
看似无心的一句,实际最有心了,徐有名也能听明白。
凌靳言他几个意思?
不就是明着暗示殷秘书不仅仅是他今晚的女伴,还是司机,她若是喝醉了,谁送他回去?
徐有名可以派人送,但也要凌靳言他愿意呀!
“这样呀!那是我唐突了。”
“殷秘书,你不能喝酒,那就吃点东西,千万别客气,至于喝酒,就是我和靳言的事了。”
徐有名笑得意味深长,他可不认为他这个心狠手辣的贤侄会有好心。
而面前这个殷素素长得确实够美,男人嘛,见到美人,都会心痒痒的。
凌靳言再厉害也是个男人,他能逃过温柔乡的诱惑吗?
“靳言,你秘书不给叔叔面子,你可不能不给叔叔面子呀!”
徐有名讲话一套一套的,换做常人早就被拿捏住了。
他不是都不怪罪殷素素不喝酒了吗?
怎么还提她不给他面子?
是个狡猾的老头!
男侍者听从吩咐,换上了更大的酒杯,瞧这架势,徐有名估计是想和凌靳言喝个不醉不归了。
殷素素知道错了,抱歉地看着凌靳言,但某人再也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凌靳言是被她给连累的,再添实锤。
殷素素低着脑袋,这才记起凌靳言之前特意嘱咐,要她挡酒的事情,看她都做了什么。
为了方便交流,徐有名坐在了另一侧,这样,殷素素和他就把凌靳言包围住了。
重头戏来了。
“靳言,叔叔有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徐有名没有把握,只能再试探一句。
但凌靳言可不会顺着任何人,“徐叔,不想讲便不讲。”
“别别别,我要说的,要说的。”
殊不知,他早就错过了表达的最好时机。
“你和叔叔说实话,新野那块地的报价你们公司打算出多少。”
话还没说完,凌靳言犀利的目光就直逼徐有名,成功地让他絮叨的话语顿了顿,“我呀,就是纯粹的好奇,想要和你聊聊,至于其他的,呵呵,你懂的。”
这样的补充,还不如不要。
“徐叔,你这样拐弯抹角地打探我们公司的报价可不厚道!”
凌靳言翘起二郎腿,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情绪没有半点的波动,仿佛徐有名问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确实,要从凌靳言的嘴里问出话来,是个不小的挑战,无异于对着老虎拔牙。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和你商量嘛!”
“靳言,别太当真,你看……,能不能就透露一小点。”
徐有名还不死心。
但他可知道,新野的那块地除了他看好外,行内的其他大佬谁又愿意将这样的一块大肥肉拱手让人?
恐怕都跃跃欲试,势在必得。
没理由放着稳赚钱的项目不做,商人哪有不精的呢?
“徐叔,我给个准话,你别白费心思了,那块地我要定了。”
陪着聊了这么久,凌靳言也算是完成任务,仁至义尽了。
他没有必要再拖下去。
徐有名虎躯一震,眼里的震惊更甚。
什么叫他要定了?
大家都没有把握的事情,凌靳言竟然轻而易举地有?
这个年轻人的能力……难不成已经到达了恐怖如斯的地步?
“靳言,你这……”
徐有名还不死心,哪怕有一线生机,他都要争取,要知道那块地带来的利润,能给他运作的公司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凌靳言也不伪装了,语气中尽是冷然。
徐有名安安稳稳地当了几个小时的老寿星,差不多够了。
“我并不想让任何人来分一杯羹。”
徐有名被年轻人的锋芒刺激到,“好大的口气,凌靳言,你以为就我们两家在竞争吗?其他的大集团也在虎视眈眈地观望,你就这么有把握?大话未免说得太早了。”
徐有名直呼凌靳言的名字,也不“靳言”,“靳言”的亲热叫了。
不与傻瓜论长短,这是凌靳言一贯坚持的原则。
徐有名信或是不信,都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他只管用事实打脸。
“走。”
这个字是对殷素素讲的,而后,他的几个大跨步已经走出了一定的距离。
“凌靳言,你太嚣张了。”
赤裸裸的无视,让徐有名怒从中来,但他也就只能冲着凌靳言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力地叫喊。
他这个好友的儿子确实是演戏的个中高手,他差点都要以为凌靳言会看在他今晚寿星的份上,多透露两句。
没想到还是同样的结果。
这样的年轻人太狂妄,太不把他们年长的一辈放在眼里了。
凌靳言,他迟早会摔跟头的。
他等着那一天。
吃瓜吃到现场的殷素素亲眼亲耳地见证了这一反转,她还以为……
管不了那么多了,大boss都溜了,她还杵在这里干嘛。
殷素素弯腰点点头,算是对徐有名的辞别了,而后溜之大吉。
她早就想离开了,凌靳言给了她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