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谏大军在曹县停留了近一个月,朝廷平叛大军的包围圈在一步步缩小,叛军尝试过分兵突围,失败后,继续在河南东部流窜。
叛军已无路可逃,被剿灭是迟早的事。
平叛功劳极大,只要胜利班师回朝,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李小牙心里正美的时候,宣旨官领着一队京师锦衣卫来了,贵州东南生苗部族为争苗王之位,发生内乱,数名苗族土官被杀,为防生苗叛乱,皇上下旨命李小牙作为钦差特使,前往协调生苗内乱,阻止事态演变。
李小牙的督副之位由京师锦衣卫千户樊辉接手,樊辉原本只是兴王府的一名侍卫,如今却当上了千户,樊辉不过是名义上的督副罢了,真正接手的人是随樊辉一起来的锦衣卫舍人陆炳。
陆炳只是锦衣卫舍人,相当于锦衣卫的实习生,当然不能名正言顺接手督副之位,因此只能作为樊辉的“副官”前来。
李小牙接到圣旨后,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心中不由得感叹,出自兴王府的陆炳樊辉才是小皇帝真正的嫡系心腹,而他终究只是一个能任用的外人罢了……
李小牙很是郁闷,自己织的嫁衣,最后却穿在他人身上,金漆都调好了,最后却镀在了陆炳身上。
算了,那么大一块香馍馍,皇上能让他咬一口,已算不错了。
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俞谏对此略显不满,如果是李小牙能力不足被裁换,那他无话可说,但李小牙学习能力极强,只是短短一段时间,便能助他将大军治理得井井有条,让他能将全部精力投入指挥作战。
但圣旨已经下来了,谁都不能改变。
皇上的理由很充分,贵州生苗之乱,急待解决,刻不容缓,而李小牙去过云南大理,督监过处置夷族私矿事宜,因此处理夷族事宜,自然是驾轻就熟,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生苗内乱?
听起来就很危险好吧?
李小牙很是无语,这种脏活累活不是更能锻炼人?为何不让陆炳去处理?说白了,皇上担心嫡系心腹陆炳去了会丢掉小命,而他只是一个外人,死了不会心痛……
马喽的命!
李小牙不但亲手织好嫁衣,还要将嫁衣为人披上,因为俞谏身体不好,没有精力再教授新来的督副统军治军,只能由李小牙教授新督副统军治军,待新督副能独当一面后,他才能前往贵州处理生苗内乱的事。
樊辉名为督副,实际上只是傀儡,日常跟在李小牙身边学习的是陆炳。
一年不见,陆炳生得更高大威猛了,武功也更高强了,因此皇上才敢让他出来历练。
陆炳进入锦衣卫后,一直跟在锦衣卫指挥使身边学习,眼神已不再单纯质朴,变得锐利且充满野心。
因为名义上是樊辉替了李小牙的督副之位,陆炳只是一名实习生,李小牙也不好给陆炳甩脸子,所以也很耐心的教授陆炳学习如何统军治军,陆炳对李小牙还是很尊敬的,至少表面上挺尊敬的,陆炳也很好学,白天跟着李小牙熟悉统军治军,晚上跟着俞谏学指挥作战。
而傀儡督副樊辉,则每天闲逛,在一声声“副帅”中快飘上天了。
官兵们对李小牙的称呼也由副帅变成了特使,这让李小牙产生很大的心里落差,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真是太难受了。
樊辉也自知不受待见,并没有跟在李小牙身边学习,导致夜晚上茅房,失足摔进粪坑,才知道粪坑挖得极深,简直深不可厕……
陆炳学习能力极强,经过几日教授,已能接手掌管军中大小事务。
功成身退的李小牙,辞别俞谏,踏上前往贵州之路。
……
……
麻子、程白羊、罗奔对于李小牙被替换,怨言很大,虽然平叛没有油水可捞,但功劳极大,没想到他们即将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功劳却被人抢走了,离开军帐大营后,便一路骂骂咧咧。
“我们忙活半天,功劳却让京师锦衣卫那帮孙子捡了,真他娘恶心。”
程白羊瞟了一眼罗奔,无奈的道:“谁让我们不是天子近卫。”
麻子愤慨的道:“老大白白为他人做嫁衣了。”
李小牙已想开了:“好了,我都不气了,你们就别气了,功劳簿上,还是会有我们一笔的。”
罗奔嫌弃的道:“一笔有什么用?我们若是跟着俞帅一起将反贼平了,肯定少不了加官进爵的,如今顶多领一点赏银。”
麻子遗憾的道:“我都想好升总旗后,摆多少桌酒席了。”
李小牙转移话题道:“说到酒席,我们怕是要错过老猪的喜酒了。”
麻子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没几天了,我们肯定赶不回去了。”
李小牙幽幽的道:“没有我们帮忙,不知道老猪洞房花烛夜怎么办?”
“……”
罗奔掩嘴笑道:“你们在又能咋样?难道还能帮人家洞房?”
麻子深沉的道:“只要小猪吱一声,作为老哥哥,我还是可以帮他这个忙的。”
“……”
罗奔哈哈大笑道:“你就不怕新娘子是一个歪瓜裂枣?”
李小牙笑道:“我们见过新娘子,长得很漂亮,只要老猪开口,想帮他洞房的男人能排十里地。”
程白羊笑着摇头:“你们别贫了。”说着看向李小牙,问道:“我们要走水路吗?”
李小牙摇头道:“走水路要绕很远,我们穿过河南,经湖广进贵州,十几天也到了。”
“老大,您舅父不是在湖广安陆吗?”麻子询问道:“要不要经安陆去看望一下舅老爷?”
李小牙摸了一下怀中的圣旨,回道:“我们有皇命在身,就不耽搁时间了,等回程再去看望舅父。”
“也好。”
程白羊皱眉道:“人家夷族争王内乱,朝廷派你一个汉人锦衣卫去协调,不知道怎么想的?”
“明显有人举荐我了。”
“举荐之人,看来很想看你死。”
“……”
李小牙目露讳莫如深之色,现在回头想一想,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他平叛升官,于是借着生苗内乱联名向皇上举荐,皇上当然只能同意,因此才会生硬的将他给裁换掉,扳倒王侍郎的后遗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