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毒雾,玉蝉和韩斌都愣了一下,随后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白天尸将的蛊虫失联,让玉蝉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桑朵真的能让蛊虫失效,不枉自己浪费一个尸将。
高兴能解除自身蛊虫之余,玉蝉也有头疼的地方,他和苗寨算是大仇,直接找桑朵怕是还没开口就能打起来。
而蛊虫失效之下,一身的本领便失了大半,只身出现在仇家面前,后果可想而知。
这也是玉蝉找上韩斌的原因,在他认为一个大唐侯爷,大局观肯定比山林出来的野丫头好说话。
没成想,韩斌除了没直接动手外,什么都不想谈,甚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套得自己一直无条件吐露情报。
现在事没谈成,毒雾又失效,面前的韩斌是个纯纯的武者,比当初的苗花不知强了多少。
还是想个办法先溜吧。
打定主意要逃的玉蝉正想着怎么应对,却见已经摆好进攻架势的韩斌坏笑着收了刀,还嘲弄的说了句“祝你好运。”
然后房间的三面木墙突然爆裂开来,三个手持苗刀的汉子刀刀都向要害砍来。
是桑朵的三个护法。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要不是仗着修为比三人高勉强躲避,这会儿都已经被分成八瓣了。
玉蝉扔下一颗毒丸,他知道对这些苗人没太大用处,为的只是在猛烈的攻势中赢得一丝喘息。
也如他所想,三个护法的攻势有了停顿,玉蝉催动毒爪拍向一人。
不过,在自身蛊毒被压制的情况下,毒爪内的蛊虫也失了活性,使得平日能一爪要人命的绝杀,只是将人推开。
也足够了,至少这一爪为他争取到逃走的机会,头也不回的逃出房间。
但玉蝉忘了,桑朵的护法共有四人。
三人抢攻,最强的一人伺机而动!
结果就是玉蝉逃出屋子还没来的及喘上一口气,一道如银河泻地的强横光华便当头斩下。
惝恍之中本能的举起毒爪迎了上去,玉蝉明知此时的毒爪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只是寄希望于毒爪本身的强度。
不愧是玉蝉恩师穷极一生的研究成果,刀与爪相碰竟发出金石之声。
可爪内蛊虫失活,导致断口处少了加持,玉蝉倒是免于一死,但毒爪却从断口处脱离,远远的飞了出去,被躲在远处的桑朵接住把玩。
玉蝉也是个果断的人,失了毒爪被四人围攻,也没有失去求生的信念,从腰后取下操控尸将的符节,玩命的催动。
可惜,桑朵玩味的眼神让他的心哇凉哇凉的。
是了,错不了,新任圣女不能炼蛊,但她有着最克制蛊师的本领,也的确如苗花所说桑朵才是最有天赋的圣女。
面对蛊师她是无敌的!
韩斌站在房屋破口处一直看着这场蛊师的对决,一场强弱分明却极度不公平的对决。
修为弱的胜,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
这也让韩斌对桑朵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脸黑了一天,心情好点了没?”
“呵呵,好多啦!”
“那就是还没好,弄死他一定会痊愈的,毕竟还是爱笑的你好看些。”
韩斌的话是安慰,可四大护法听后却一脸戒备。
这货莫不是对圣女有意思,打算像周图一样也骗走一个圣女?
而桑朵则是对韩斌抱以一个大大微笑,像韩笑受委屈后被摸脑袋的笑容,脸上还带着点红晕,只是天太黑没人看见。
交谈的两人根本无视了玉蝉,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的感觉向来是玉蝉施加给别人的,何时自己成为过鱼肉?
哦,有过,刘原飞也这么干过。
也正因为刘原飞,我才沦落到如此境地。
“韩斌!再谈谈!活死人之事,有我和王重谢未城三人相助,你和李尚隐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真的能免于伤亡!”
韩斌当然知道合作会少死很多人,可先前已经拒绝了,这时也没有轻易答应的道理,何况还要顾及一下桑朵的感受。
再说了,龙母的事还不知道呢。
见韩斌不为所动,玉蝉慌了。
“刘原飞裹挟万余百姓,携破城之后的守军近三万向康州集结,路上不知还会掳掠多少无辜人,他们都是活尸蛊虫的备用宿主,你知道一个活人被炼成活死人要承受多大痛苦,多少恐惧吗?你知道其中有多少孩童妇人吗?
我相信朝廷可以无惧士兵的死伤,但我不相信你敢在战场屠戮无辜百姓?你不敢的,李尚隐也不敢的,历代没有哪个皇帝敢这么做,李隆基更不敢!”
再赌一把,赌韩斌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
韩斌依旧不为所动,可桑朵的笑容突然僵了一僵,玉蝉报出的数字不知比苗寨的人多多少。
哪怕不知道,但那也是一条条生命,纵使研究尸体药理时能面不改色甚至到了反人类的地步,也难免有恻隐之心。
桑朵的反应尽入韩斌眼里,说实话他是想过合作的,谁也不希望死这么多的人。
但合作的前提是桑朵不会心存芥蒂,不然外婆那边可不好交代,所以必须要她亲自答应。
“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人死完后说成全是死于刘原飞之手,朝廷为百姓报仇很合理吧,以前写起来很麻烦,但我有印刷术,信不信十几年百姓只会称赞朝廷?”
曾经的士族正是能引导舆论让皇权忌惮,可现在任士族怎么写也不可能写的过李隆基,所以韩斌的话又让玉蝉一阵头晕。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虽然维摩教也曾用过舆论挑战皇权,可他们真没用过如此多的人命去泼脏水。
可这么多人命在韩斌眼里居然只是史书上的一句话,还是扭曲事实的一句话。
妖人作乱,百姓十不存一,逐伐之,尽诛!
无情且冷血的话不只玉蝉不敢相信,桑朵也诧异的看着韩斌,这一刻她觉得从未认识过眼前的男人。
“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你真的毫无感觉吗?”
问话的是桑朵,韩斌一改刚才冷冰冰的样子。
“怎么会没感觉?可相对那些不认识的人,我更在乎苗寨的大仇,你们才是自己人呀。”
一时间桑朵听愣了,只是因为自己白天的表现,这个男人不惜放弃万人性命?
我这么重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