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顾先生,您想干什么…...” 黄医生声音颤抖,充满了不安和恐惧。“请您冷静点,这刀非常危险…...”
顾峣冷漠地盯着他,眼神宛如冰封的利箭。
他依旧将匕首紧紧按在黄医生的颈部,完全没有松开的迹象。
黄医生在他的冰眸子的穿透下,仿佛自己的精神被穿透了,产生了一种极其不适的心悸感。
“昨晚被偷的那个死婴,是我儿子,对吗!”顾峣的语气很坚定。
黄医生早已预料到他会来追问这件事,因此并不感到意外。
这两天他过得如同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每分每秒都在经历着心理的折磨。而当审判日终于来临,他竟诡异地感到一种“终于轮到你了”的扭曲的安心感。
黄医生垂下眼帘,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对。”
得到肯定的答案,顾峣心中的痛楚宛如利刃剜心,犀利得让他呼吸凝滞。
他那个不幸的孩子,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注定了悲剧,先天性的发育畸形,因为缺氧让他连出生的机会都成了奢望,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能保留,就连遗体都被无情地盗走。
顾峣的眼神中痛楚渐渐弥漫,他手中的匕首冷酷地没入黄医生的肌肤,仅几毫米之深,却足以让黄医生心惊恐慌,发出惊恐的尖叫,“顾先生,住手,停下!”
顾峣手腕一滞,匕首悬在黄医生的喉咙处,不动了。
黄医生呼吸急促,额头上汗水如雨。
顾峣再次追问:“那孩子生下来时真的已经断气了?”他怀疑那孩子并非天生死胎。
黄医生瞳孔紧缩,艰难地回答:“是...是的,孩子一出生就没呼吸了。”
黄医生的良心不断的谴责他,然而,面对凶狠可怖的顾峣,他还是不敢承认。他担心如果承认了,顾峣可能会真的一刀下去匕了他。
突然,刀锋猛地刺入他的肌肉。
“啊!啊啊.....!”
黄医生声音尖锐,恐慌中急转直下,“错了,全错了!那孩子落地时还有气息,是她,是您的妻子顾夫人,决定不救了!顾先生,求你,放我一马,我还有家人要养活!”
尽管顾峣内心深处已有所预感,但当黄医生的坦白真正传入耳中时,他仍旧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茫然,伴随着一阵阵心如刀绞的痛楚。
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慢慢撕裂,皮肉被逐一剥夺,直至只剩下血淋淋的模糊一片。
“为什么.....”她可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啊。
作为一位母亲,怎么可能会主动选择放手,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一瞬间,顾峣想起了那个把他带到世上,却又化成一捧灰的母亲。
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母亲都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同样,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在爱与关怀中健康成长的。
他也是如此,那个孩子也同样如此。
顾峣的疑惑引起了黄医生的注意,他误以为顾峣是在询问自己,于是心慌意乱地解释说:“那个孩子一出生就有先天性的唇裂,而且因为早产失去了过多的羊水,导致他在分娩时严重缺氧,呼吸极其微弱。我曾经向您夫人说明过,如果能够立即进行抢救,并转至儿科进行细致的护理,他是有机会存活的。但是,您夫人拒绝了我们进一步救治……””
“夫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是因为她认为,即使孩子活下来,他以后的生活也会很....很苦……吧...” 就连黄医生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番话。
“那孩子只是患有唇裂,这并不是一种特别严重的出生缺陷。如果他能够幸存下来,他的日常生活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顾家财力雄厚,即便是有残疾的孩子,他们也是有能力抚养的。”
顾夫人做出那样的决定,肯定有她的理由和考虑。
顾峣在听完他的话后,整个人瞬间像被抽空了灵魂,变得颓废不已。
“你们不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生吗?为何在他最需要救治的时刻,却成了夺走他生命的帮手?”
黄医生很是后悔和羞愧。
尽管他是一位医生,但他并非无懈可击的圣人。在诱惑面前,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他左手摸索进裤兜,从中抽出了一张银行卡。
顾峣目光复杂地看着黄医生取出的银行卡,眼神充满了悲痛。
黄医生颤抖的紧握着银行卡,艰难地解释道:“这...这卡是夫人前几天给我的,里面有...有一百五十万。”
黄医生避开顾峣的眼神,结结巴巴地继续解释道:“夫..夫人跟我说,让我昨晚一定要来医院加班,她要生产,我.....我一时...没能抵抗住那份诱惑,所以就....就.....。”
听到这番话,顾峣对苏阑静的狠辣与决断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苏阑静的早产明明就是一场意外摔落阶梯引起的,然而,她却提前给了黄医生一笔巨款一百五十万,并特别告知他昨晚一定要加班。
这代表了什么?
这所谓的早产可能并非偶然,而是她精心设计的一场戏。
苏阑静,你的心可真够狠的啊....
“顾先生,我全都说了,钱我也不要了,就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发誓,我保证,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干这种昧良心的事情了。”
黄医生最近时刻活在煎熬里,在得知孩子遗体被窃了,心中的愧疚懊悔更是把他差点吞噬。
他对于那个孩子充满了愧意,但求生欲望仍然让他渴望活下去。
顾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眼底的红色渐渐消退。
他手中的刀刃离开了黄医生的脆弱喉咙,让黄医生瞬间产生了生的希望。
就在黄医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顾峣却又将匕首的刀尖停在了他的眉心,让黄医生再次感受到生死边缘的恐惧。
右手紧握匕首,刀尖如描眉般沿着黄医生的眉心骨轻轻下滑,从眉心一路划破肌肤,直至鼻翼,绘制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线。
黄医生疼得连声惨叫,他清晰地看到赤红的血线随着匕首的滑动,沿着自己的鼻骨向下延伸。
将匕首收回,顾峣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盯着黄医生,对方因剧痛而抖个不停,他冷冽地说道:“随意践踏生命的医生,不配这身白大褂。今日我留你一命,但你也别想在帝都生存下去,不然我必杀了你。”
黄医生的手按在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上,连声应道:“是,我明白!我全家今天就离开帝都,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