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九妹离开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想到了自己的事业，以及将来的生活。
    一个恍惚，睁开眼发现，已是清晨五点多。
    如果按照夜里的约定，那么再有几十分钟，就是我和萧山河的擂台。
    想必西门飞醒来了，准备好了看戏。
    我走出房间。
    竟然看到洛海淑蹲在墙角，一双眸子惊恐的看着莫名的方向。
    她那么美丽，也那么憔悴，那么无助。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阿飞怎么了。
    “海淑。”
    我很温柔的呼喊她的名字。
    洛海淑缓缓看了过来，脆声道：“唐海潮，你醒啦。”
    我蹲在她身边，轻声道：“海淑，你怎么啦？”
    “阿飞欺负我，好羞羞，我不喜欢那样，可是他……”
    洛海淑嘟着嘴巴，似乎不敢说下去了。
    “海淑，我就不喜欢欺负小女孩，我最喜欢和小女孩玩耍。”
    “真的吗？”
    “是真的。”
    “可你是大人，阿飞也是大人。问你哦，你知道阿飞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吗？”
    洛海淑的问话，让我的心滴血。
    没错。
    洛海淑失忆了，不知道阿飞是什么时候长大的。
    可是让我奇怪的是，如果洛海淑的心里，是小时候的阿飞，那么她为什么会认识长大以后的阿飞？
    失忆了。
    记忆停留在六岁以前，可成年后的印象，却没有彻底消失？
    这时候。
    阿飞走了出来。
    站在走廊里，伸了一个懒腰。
    看到我和洛海淑在一起，他的敏感神经受到了刺激。
    “巨浪，你干什么？”
    “喊他妈蛋，蛋他妈喊？”
    我都准备好给西门飞上课了，当然不会很客气。
    西门飞怔住了：“巨浪，我好不容易来了京城，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我不得不搬出了自己的靠山。
    “阿飞，我对你的态度，就是马家和佟家对你的态度。因为，我是马九妹的未婚夫。”
    “是吗，你和九妹什么时候订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西门飞深谙江湖的人情世故，以及各种套路。
    很容易就能权衡出来，我这么说话是在打压他。
    这个问题，我不太好去回答。
    刚好，马九妹走了过来。
    “阿飞，我和巨浪不需要订婚，他是父母给我钦点的老公。这辈子，除了他，我不会嫁给别人。”
    “好吧，我可以把唐海潮当成你的未婚妻，可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西门飞朝着萧山河的房间看了一眼，“擂台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黑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遭了你们的毒手？”
    “萧山河看不起我的未婚夫，已经被我处理过了，目前人在江湖会馆。”
    “这……”
    西门飞对江湖会馆不陌生。
    他肯定能想到萧山河的待遇。
    西门飞鄙夷道：“巨浪，你打不过黑虎，大可以直接认输，取消擂台，可你怎么能背后下黑手？你这么不讲究，今后的路不会很长久。江湖的大风大浪，淹没的就是你这种人。”
    “我甚至能徒手干翻东北虎，收拾一个外号叫黑虎的打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擂台上，街上，我都可以轻松击败萧山河。可是马九妹说，马家未来的女婿，不是打手，也不是拳手，而是高高在上的人中龙凤。”
    西门飞无语了。
    开始伸手狂抓头发。
    洛海淑走了过来，胆怯的看着西门飞。
    “阿飞，我想回尚海，我想爸爸，想妈妈……”
    “海淑，你的父母早就不在了。”
    “你胡说，昨天妈妈还送我去幼儿园了呢。”
    “闭嘴！”
    西门飞很不耐烦，一声吼。
    一瞬间，我真想狠扇西门飞一巴掌。
    可如果西门飞的脑袋颤抖起来，鼻血飞溅出来，一定会吓哭了洛海淑。
    西门飞想必看到了我的眼里迸发出的火光，他的嘴角多了一丝微笑，对洛海淑说话，也温柔多了。
    “海淑，很多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海淑，不哭，今天带你去坐旋转木马。”
    西门飞哄不好洛海淑。
    可怜的女人，一直在哭泣。
    这时候，董芙蓉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人。
    西门飞冷声道：“芙蓉，看起来，是你控制了局面，巨浪对萧山河下手，你知道？”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只是夜里陪着几位兄弟多喝了几杯。现在，我们准备看擂台了。”
    此刻。
    董芙蓉表现出来的淡定，就等于穿帮。
    如果她很好奇，很着急，那才算正常反应。
    西门飞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说：“擂台打不成了，黑虎被袭击，已经带到江湖会馆去了。”
    “怎么会这样？”董芙蓉怒声问道。
    “巨浪说，他是马九妹的未婚夫，黑虎不配跟他打擂台。九妹说，马家的女婿，不是打手，也不是拳手。”
    “有道理。”
    董芙蓉似乎不想装下去了。
    可暂时，还不能摊牌。
    “芙蓉，你陪着海淑。”
    西门飞随同我、马九妹走进了房间。
    门刚关上，我起腿给西门飞肚子来了一脚。
    西门飞痛叫着倒飞出去，仰身摔到了地上。
    我箭步走过去，提起他来，一顿打。
    打疼了他，但也没让他伤筋动骨。
    西门飞没有求饶，没有哭泣，但他落泪了。
    我将他扔在地上，冷声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知道，我对海淑不够好。”
    “各种因素导致你没办法照顾海淑一辈子，不如放手。让海淑留在京城，你带人回尚海。凭借你的能量，哪怕洛海淑不露面，你也能完成离婚。”
    “海淑留在京城？谁来照顾她？”
    “我、九妹一家人，菲姐一家人，都会善待海淑。”
    “她将充当什么角色？玩物，还是炮灰？”西门飞问。
    “洛海淑永远不可能沦落为玩物和炮灰，她永远都会是幸福的女孩。因为，我们眼里，洛海淑是不幸的天使。
    等将来，我和九妹结婚了，就让海淑去家里当保姆，帮忙做点家务。”我说着。
    西门飞很落寞，一双眼睛很空洞。
    看到我的右手动了一下，西门飞怅然道：“巨浪，你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你打残了我，我都不怪你。但你先冷静听我说。”
    “你说。”
    “杜七里有把握治愈洛海淑，为什么不让他施展医术？难道佟氏一直沽名钓誉，担心自己的风头被千草堂盖过去？”西门飞很茫然。
    我看向了马九妹：“你来给他答案。”
    马九妹面色凝重，说道：“其实，佟氏杏林堂，也有实力拔高洛海淑的智商。
    只是这个过程，会对洛海淑的中枢神经系统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
    导致的结果是，洛海淑的智商恢复了，记忆可能也全部恢复了，可她的寿命却会大幅度缩短。
    如果这么做了，恐怕洛海淑的余生不足五年。”
    西门飞身体抖动。
    后退几步，难以置信看着马九妹，也看着我。
    “如果让千草堂杜七里施展医术，又会如何？”
    西门飞的问话，属于人之常情。
    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问。
    可是听过之后，我就是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