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气到惨白的宋小英直愣愣地站在门口。
    气氛异常地尴尬，室内的空气也好像在瞬间凝固。
    宋小盯着姚母的脸，深吸一口气：“妈，姚清风也是你亲生的，据我所知，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可是50万的拆迁款，你一声不吭地就给了姚清晨，并且还瞒着他，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这样厚此薄彼，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你真的就能心安理得？”
    姚母羞愤地低下了头，不敢跟宋小英的目光对视。
    宋小英又扭过头，瞪着姚清晨：“还有你，姚清晨，你说要建新房，尽管房子我们不住，你哥还是给了你10万元，可你竟然还不知足，以爸住院的名义又从他那里骗了10万，你可真是他的好弟弟！这些都还不算，50万的拆迁款你独吞了，还怂恿你老婆去道德绑架你哥，说他没尽到赡养义务，你拍着良心问问，没尽到赡养义务的是谁？！”
    姚清晨的眼神讪讪的，抬起头看了宋小英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旁边的秋红却不干了：“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什么叫姚清晨怂恿我道德绑架我哥，我说的是事实，本来你们就没有尽到赡养义务，你自己说说，你们一年到头能回来几次？给钱怎么了，给钱就能代表尽到赡养义务了吗？我们再怎么没照顾父母，也比你们照顾得多，最起码我们还陪伴了呢，你们做到了啥！就拿这次来说，送咱爸上医院的，还不是我和清晨，要是我们不说，你们连咱爸死了都不知道！”
    宋小英气得差点把牙齿咬断，这偷换概念的本领，也真是没谁了，明明是他们一家人住在老人的房子里，蹭吃蹭喝蹭房子住，倒成了他们陪伴老人了，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不要脸精神，可真令人叹为观止！
    她直视着秋红，眼神凌厉：“秋红，你不要避重就轻，我问你，姚清晨以建房之名从你哥那拿了10万块是不是真的，咱爸住院他又从你哥那骗了10万块是不是真的，50万拆迁款你们不声不响就吞了是不是真的，就这你还好意思让我们给咱妈养老，你可真说得出口！凭什么你们独享了权利要让我们承担义务！”
    秋红不甘示弱：“嫂子，我没有文化，不会跟你一样讲大道理，但你也别想给我扣帽子，我们怎么没承担义务了？那些钱我们是拿了，但我们拿的问心无愧！建房那10万块是我哥给的，关你什么事，咱爸住院那次，我和清晨出力，我哥出钱，有什么毛病吗？还有拆迁款，那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老物业，爸妈想给谁就给谁，跟你有关系吗？”
    宋小英气得差点原地爆炸，此时，她真想化身为大街上跟人干架的泼妇，将这不要脸的泼妇妯娌秋红掀翻在地，把她的脸挠个稀巴烂。
    但这只能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她只会意淫，真枪真刀地实干，她还真不会。
    宋小英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姚母，拔高了声音：“妈，你说，这事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姚清晨两口子说了不算，我今天就想听听你怎么说，你要是也说这事跟我没有关系，那么，我认，从今以后，我宋小英绝不再踏进你姚家大门半步！”
    姚清风听见声音跑了进来，看见室内横眉冷对的宋小英和弟媳妇，还有呆愣在原地的姚清晨和一脸悲戚痛苦的姚母，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拉着宋小英的胳膊往外拽：“小英，走，我们先回去，大家都冷静冷静，这事儿回头再商量。”
    宋小英不肯走：“不行，这事儿今天必须得说清楚，看我宋小英跟你姚清风还有姚家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个家到底有没有我说话的份！”
    姚清晨狠狠瞪了秋红一眼。
    秋红回瞪他，不屑地撇撇嘴。
    姚母抹了一把泪：“现在人齐了，谁都别走，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虽然老了，但人不糊涂，只要进了我姚家的门，就是我姚家的儿媳妇，在这个家里就都有说话的份儿！”
    姚母这几句话，让宋小英心里的委屈和不平减轻了不少。
    姚母看向秋红：“秋红，刚才你这话说得不对，小英就算比你进门晚，也是我姚家明门正娶的儿媳妇，是你嫂子，她跟你是平等的，什么叫跟她没有关系，你这样说她，是对你哥的不尊重。”
    当着全家人的面被姚母批，秋红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她嚣张地说：“本来就是嘛，拆迁款是你和我爸的，你们留给你孙子结婚买房不是应该的吗？”
    姚母气得变了脸色，她拔高了声音：“爷爷奶奶出钱给孙子买房是应该的，但你别忘了，我们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不是只有一个！我现在，我现在后悔死了，要不是你跟姚清晨又是哭又是求，说你们有多难，怕娶不起儿媳妇，又保证以后会给我和你爸养老，我们也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把拆迁款全部都给了你们！可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做的？钱一到手就翻脸不认人，你爸刚走，你们就想把我往外推，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秋红看了姚清风一眼，明显底气不太足：“就算拆迁款我们拿了，可我哥也是你们的儿子，你们也养了他供他上了大学，他也不能不尽义务。”
    姚母厉声道：“他没尽义务吗，这么多年，我们贴补你们的钱哪来的，我们老了，上哪挣那么多的钱，你们心里没数吗？我吐口唾沫是个钉，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姚清晨，秋红，我不会跟清风去北京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要是你们也不愿意给我养老，就搬出去住，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
    秋红还想再说什么，被姚清晨强行拉出去了。
    宋小英呆呆地愣在原地，拿不定主意是该离开还是该留下来。
    满腔的怒火和不平，也在姚母这一段话中消失殆尽。
    她在心里叹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每个偏心老人的背后，都有他们不得已的苦衷。
    姚清风心里也非常难过，父亲尸骨未寒，亲兄弟俩就当着母亲的面争论养老问题，他觉得作为长子，他尤其大逆不道。
    他害怕姚母伤心，赶紧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妈，你别往心里去，我争的根本不是那笔钱，我就是觉得……唉，不说了，以前的话不作数，你别有心理负担，你儿子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会不管你的……”
    姚母无力地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听见姚清风这样当着姚母的面表态，宋小英的心又沉了下去。
    回到房间，她忍不住问姚清风：“这次，你真的准备把咱妈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