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周洋上了楼,掏出钥匙去开门,却发现拧不动门锁。
他用手往外一拉门把手,门竟然开了!
周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随即跑到屋里,把各个房间,包括所有的柜子都查了个遍,都没有发现韩佳琪的身影。
所有的迹象都在表明一个事实,韩佳琪跑了!
周洋气得咬牙,狠狠地把手里的钥匙掷在了地上。
他想不明白,钥匙在他手里,韩佳琪连个手机都没有,门窗都没有被破坏,她是怎么逃走的?
难不成这房里还有另外一把钥匙?
周洋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韩佳琪已经坐上了开往她工作县城的长途客车,心里涌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激动。
回想起这几天炼狱一般的煎熬和两个小时前的惊心动魄,她仍然心有余悸,全身每个毛孔都渗透着害怕和慌乱。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不轻易在网上相信哪个男人的鬼话,更不能头脑一热就奔现,太他妈危险了。
被周洋软禁的这几天,她的心每一秒中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每天都在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去。
她不能出庭作证,那样等于是自己去送死。
可是,防盗门坚不可破,窗户上还安有护栏,除非她化作一阵风或一只鸟,否则,根本不可能从这个房里逃出去。
退一步讲,即使窗户上没安护栏,她也不敢跳,这可是3楼,万一摔个腿折胳膊歪的,那她的一辈子就完了。
没有了子宫别人看不出来,残疾可是在明面上摆的。
如果真残疾了,还不如去坐牢。
周洋每天来看她一次,待个十分八分钟就走了,每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没有手机,不知时间,只有白天与黑夜,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空气中都充斥着死亡和清冷的味道。
白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韩佳琪都趴在门边,寻找着一切可能逃出去的机会。
可是,她趴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可以帮助她的人。
这是一个老旧小区,住的人并不多。
而且,只听见脚步声她也不敢冒然求救,她害怕万一是周洋。
这天,她又趴在门边侧耳倾听,竟然听见有女人在哼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声音由远及近,还伴随着下楼的脚步声。
韩佳琪的内心,有抑制不住的狂喜和激动,她觉得这正是她求救的极佳机会。
凭直觉,她认为哼歌的一定是一个跳广场舞的阿姨,如果她心软又善良,一定会救自己的。
于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拍打着防盗门,边拍边喊:“阿姨,帮帮我好吗,阿姨,求求你了……”
韩佳琪听见,门外哼歌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声也停了。
她的心更加激动,有希望能逃出去了。
果然,门外响起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里面有人吗,姑娘,你是在喊我?”
韩佳琪停下了拍门的手,语无伦次地说:“是的,阿姨,我是在喊你,你能帮帮我吗,我想出去……”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两天光想着求救了,竟然连理由和借口都没想好。
门外的女人说:“你是刚搬来的吗,为什么出不去了,是锁坏了还是钥匙丢了,你是一个人住这里吗,要不我帮你报警吧!”
一听女人说要报警,韩佳琪急了:“阿姨,不,不要报警,这点小事,真不值得报警……”
她哪敢报警啊,她自己都不干净,报警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韩佳琪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编好了一段谎言:“阿姨,我是刚搬来的,我跟我男朋友一起住,可是他今早出去的时候无意中把我的钥匙带走了,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本来我也可以等他,可是刚才我妈打电话来说摔断了腿,让我送她去医院,我,我都急死了,阿姨,求你帮帮我……”
韩佳琪是真急,急得都哭了出来,再不抓紧时间,万一周洋来了一切都完蛋!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她编的这个谎言并不完美,可门外的女人却并没有怀疑,她问:“姑娘,我怎么帮你啊,我又没钥匙,你又不让报警……”
“阿姨,你帮我给开锁公司打个电话,让他们帮我开锁……”
说到这里,她突然愣住,那句话说得真对呀,说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来圆。
她又赶紧补充道:“接完我妈的电话,我不小心把手机掉进了马桶里,现在开不了机了,阿姨,求求你了,快帮帮我,我妈一个人在家,都动不了了……”
门外的女人也是一个善良之人,见韩佳琪急成这样,便帮她打了开锁师傅的电话。
韩佳琪对女人千恩万谢,然后怀着一颗无比激动和慌乱的心情等待开锁师傅的到来。
不得不说,那阿姨真是一个好心人,一直等到开锁师傅来,她才离开。
可韩佳琪又差点崩溃,因为开锁师傅很为难:“你这什么证件都没有,我怎么替你开?”
韩佳琪急得又哭了:“师傅,我都在里边了,还不能证明是我家吗,你给我开了门,我才能给你拿证件啊……”
然后,韩佳琪又把刚才给女人编的那套谎话重复了一遍。
开锁师傅还在犹豫。
韩佳琪哀求道:“师傅,行行好吧,我妈等着我去救她命呢,我给你加钱,多少都可以。”
其实她心虚得很,周洋拿走了她的手机,她身上一分钱现金也没有。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出去再说。
开锁师傅报了一个高于正常收费3倍的价钱,韩佳琪一点也没犹豫:“好。”
几分钟后,门顺利打开,韩佳琪长长松了一口气,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和激动。
她火速从手上掳下戒指,塞到开锁师傅手里:“师傅,帮帮忙,我没有现金,手机又坏了扫不了码,只好给你这个了。”
开锁师傅看着手里金灿灿的戒指,笑了笑,塞进口袋扭头走了。
一枚戒指可不止他开出的价钱。
目送开锁师傅下楼,韩佳琪一刻也没敢停留,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先是打了一辆出租车,让出租车司机载她去了一家首饰店,卖了脖子上的项链,换取了一些现金。
坐上回程的大巴时,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地。
坐在大巴上,韩佳琪无比惊恐的意识到,她这个职业看似没有成本,其实成本最大。
简直可以称得上高危职业。
为了保命,还是得金盆洗手,找个正当点的职业,哪怕累点苦点挣得少点,也好过这种行走在刀尖上的日子。
好在,这些年,她也攒了些钱,买个小房子给自己一个家不是难事。
可是,她没有想到,命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