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作为潜在的竞争对手，丁和平也不得不佩服，秦海洋的勇气。
    楚州纸业岂止是楚州市的笑柄啊，早已经成为东海省的笑话！甚至被人视为不祥的项目！
    你瞧但凡跟楚州纸业沾边的，一个一个都倒霉了。现在秦海洋居然要捅马蜂窝，未免有点不自量力了！
    但是秦海洋不这么想，老秦更愿意相信：无限风光在险峰：“我们希望通过楚州纸业的改制，扭转外界对楚州市政府的形象。
    揭掉楚州纸业改制陷阱的丑恶标签！让外界看到一个团结的奋进的，有着时代气息和超强智慧的领导集体。”
    看似这话很寻常，而且很文明。实际上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话里话外在骂人呢，而且骂的很脏。
    新班子是有时代气息，和超强智慧的领导集体。那么此前被下课的老班成员，是不是就腐朽到没头脑的呢？
    甚至骂他们是一个个脑残吧？不过不得不说，秦海洋走了一步好棋，确切的说，是萧归曹随。
    学着裴玉成的路数，重用了刘合，才让他的市长之路变得格外的清新靓丽。
    这一点其他人比不了的，忽然有一位老人走过来，端端正正站在刘合的对面。
    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您好，刘合同志，我是皮革厂现任的厂长曹明。我承认，皮革厂的确是污染严重。”
    嗯？刚刚那位孙凯副厂长，似乎更像是成功人士呢。眼前的这位瘸腿的老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厂长！
    问题是刘合刚刚拒绝对皮革厂的改制项目，这位再度站出来啥意思？挤兑人呢还是干嘛？
    如果在场的是陈海，估计早已经把这位骂的狗血淋头了。但是秦海洋不一样，这位要打造儒官的形象。
    最起码到现在还是很成功的，在所有人的眼中。秦市长表现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绝不会随便爆粗。
    “但是我们新进的设备还是很可观的，造价也不菲。如果就此破产，对国有资产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而且那些员工也无法安置。
    还请刘合同志帮忙，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少让我的职工和那些退休员工，不至于陷入生活的困境，拜托了。”
    跟刚刚大放厥词的那位局长，和孙凯副厂长不一样，这位老人明显是个实干家。
    穿的一身服装灰扑扑的，明显是皮革厂的工作服，鞋子也是最廉价的那种老保鞋。
    别看楚州市的企业不景气，但是企业的高管还真没有几个，穿着如此邋遢的。
    你瞧刚刚那位孙凯孙副厂长，穿着光鲜亮丽，一副成功人士的气派。还夹着一个皮包，妥妥的官场蠹虫造型！
    这让刘合对老人油然而生一股的敬意：“您老太客气了，我调研过皮革厂，我知道那里的设备算得上是八十年代末的水平。
    在楚州市诸多企业中，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了。不过相对世界先进水平而言，还是太落后了。”
    其实在刘合看来，皮革厂就不应该出现在楚州市。这里没有牧区，也不是畜牧业主产区。
    首先原材料就是个问题，一个完全仰仗外来原材料的企业。偏偏产品附加值一般，这样的企业不破产，简直是痴人说梦呢。
    市政府副秘书长轻咳一声：“老曹呀，既然刘合同志已经说了，皮革厂要进行破产处理，你就不要在这里给领导添麻烦了。
    不能因为一家企业坏了一锅汤，也不能让那家企业，坏了新经济产业园的名头。”
    说起来这位副秘书长和皮革厂的厂长是平级，只不过一个是行政处级，另一位是企业处级。
    这其中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位是市政府的领导。另一位则是被领导的，是干实事的。
    嘿！曹明脸色晦暗：“我在皮革厂干了一辈子，刘合同志说的没错，污染很严重。我现在浑身都是职业病，我一家人都是职业病。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希望我的那些员工能获得救赎。刘合同志拜托了，只要您做到这一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就是老一辈工人的高风亮节吗？你瞧他，真的把企业当成了自己的家，把那些员工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这样的老人还是挺可爱的，虽然那家企业不行，没办法，但那是历史遗留原因。
    更是产业进步的缘故，稍微沉吟，刘合终于正色道：“您说的没错，这家企业也不是不能改制。
    我曾经设想过把我们的皮革厂，公司化运营。把那块土地出售之后，公司留在这边。”
    还是土地商业化运作呗？各位企业领导神色各异，忽然有一种，他能我也行的信念感。
    每一个都是卖地换钱，然后走技术进步的套路。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小刘同志江郎才尽了么？
    还是说他的才华仅限于此？只听刘合同志继续道：“转让土地获得的资金北上，去收购一家濒临破产的皮革企业。
    然后在当地进行全面现代化改造，打造成一个皮革产业基地。为这边为整个东海省提供皮革原材料，您看怎么样？”
    居然还能这么搞？大家都惊呆了，年轻人的脑回路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之前想着不让这家企业破产，是担心破产之后，员工和退休员工的安置问题。
    那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没有人想过，如何真正拯救这家皮革厂。
    更有人看不起小刘同志，还以为他江郎才尽了。结果刘合想到如此新颖的方法，着实惊艳到了各位。
    常务副市长丁和平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在我们这里翻新企业？而是把企业迁移到外地呢？
    如此一来后遗症多多，首先我们皮革厂的员工怎么办？利税怎么办？退休职工的薪资怎么办？”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仅仅是新经济产业园的蓝图规划者。
    怎么滴？还需要帮你娶媳妇进家门生孩子，甚至是给孩子娶妻生子呗？
    啥都让人家包办了？偏偏的就算是心里有怨怪，也不好说出来。
    人家高高在上！英青莎撇撇嘴，傅卫东呵呵打个哈哈，两个年轻人着实看不起这帮。
    头脑僵化的领导，偏偏一个个还惯会碰瓷。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刘合的身上，还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