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康斯顿伯爵领,再往北走一天的路程,可以看见成片的紫杉树。
这种树的木材纹理细腻,色泽独特,坚韧又耐久,无论是制作手工艺品还是用于家装耗材都是不可多得的材料。
拜兰大公爵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商机,一座采伐小镇便在此平地而起,是为——紫杉镇。
但或许是偏离商道太远,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紫杉木并没有如预期所料那般日进斗金。久而久之,上头的人便放弃了这里。
原本准备的建设计划全部取消,除开每季度初必然会到访的征税官,还会来这里的也就只有途经的冒险者以及……
盗匪。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好!他过去了瞎眼逮住她!”
“你们几个快拦住她,否则砍死你们!”
狞笑、惊叫、怒吼、叹息混杂在一起。
一场暴行在小镇的宁静的午后上演。
小姑娘在三个土匪的围堵下惊恐逃窜,好不容易绕出包围,却又被几个木然的镇民拦住了去路。
她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把抱起扔在板车上。紧接着,一具汗水酸臭的沉重躯体就压了上来。
“啊哈哈哈哈,是老子先逮住她的,得老子先爽!”
独眼土匪放肆的仰天长笑。
“混…蛋!”
围观的镇民中,一个男人目眦欲裂,忽地跃出人群愤然扑向独眼的土匪,却被一柄钢刀贯穿胸膛。
独眼大汉抽出长刀甩去血渍,冲身下的女孩狞笑道:
“这难不成是你老子?”
没有得到回应,小姑娘只是声嘶力竭的推搡抓挠,可娇弱无力的她拼了命却也只能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却引来了独眼土匪的恼怒。
他扬起长刀,刀柄狠狠砸在小姑娘的头上。
砰!
一声沉闷声响,女孩的额头鲜血直流,目光已然涣散开来。
独眼土匪这才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的解开裤带,便要发泄兽欲。
砰!
和刚才别无二致的闷响。
却是一只黑皮马靴狠狠蹬在独眼土匪的侧脸上,飞溅的血点和断裂的牙齿以靴尖为中心,呈现出一个喇叭状的爆裂弧线,整个人被踹的飞下板车。
小姑娘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一名白发青年从怀里掏出手绢,弯下腰擦拭着马靴上的血渍,张扬的声线响彻耳畔。
“我操,接个运送委托都能撞上强盗劫村,我莫非是什么主角体质走哪儿都能摊上事儿?”
话音刚落,便听“噗”的一声。
那被踢飞的独眼强盗啐出口带着碎牙的血沫,竟杵着刀缓缓站了起来。
“冒险者?”
方才嚣张无比宛若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白发冒险者表情瞬时一僵。
啊?
这,这都没昏过去?
见鬼的异世界超人,这抗击打能力比泰森都猛啊!
白发冒险者当然是齐格飞,顿时心底儿一阵发虚,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龟龟,他这战斗力对付哥布林都费劲,对面这土匪看上去可比哥布林强多了。
此处还是认个怂,先安抚一下敌人的情绪。
“哟~还能站起来,不错啊!饶你一命,滚吧。”
开玩笑,齐老板怎么可能认怂?
“你找死!”
回应他的自然是当头一刀。
齐格飞不躲也不避,脖子一颈大吼出声:
“伏尔泰!你死哪去了?”
“来嘞老弟!”
霎时间,一尊高大雄壮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白发青年的身前。
铛!
刀兵斩击在肉身上,发出的却一声令人难以理解的金铁嗡鸣,前者更是应声而断。
独眼强盗一时竟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沙包大的拳头便砸上面门,势大力沉远超刚才那一脚。
连串血珠飞溅在空气中,独眼土匪倒飞出五米开外后背撞在紫杉树上,紫色的落叶簌簌而落,再不省人事。
至于他的那两个同伙,早就头破血流的倒在一旁了。
伏尔泰转过身,冲着齐格飞憨憨一笑:
“老弟,没事吧?”
“下次利索点,我要出了事你怎么和弗雷德里克交代?还有,谁他妈是你老弟!”
齐格飞嫌弃的回了几个白眼。
“好嘞好嘞。”
汉子边应和着边忙不迭走到板车边,用半生不熟的丰收神术治疗起那小姑娘。
“啧啧,看着比克琳希德还小,真是禽兽~”
发出几句不痛不痒的感叹,齐格飞就移开视线看向附近那群围观的人。
他看得清楚,刚才就是这些镇民挡在小姑娘的逃路前,帮着那三个土匪施暴。
而此刻,镇民们不仅没有被拯救的雀跃,反倒更为压抑,个别人甚至赤裸裸的对自己和伏尔泰表现出了厌烦与憎恶。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齐老板用腚眼都能猜的出来。
所以他一点也不想管这里的闲事,他只是因为顺道经过这座小镇才在之前城市的公会里接下了一个运送委托,随手赚点外快罢了。
而现在,到了完成委托的时候了。
齐格飞从手册里取出一只装着药水的皮袋,冲镇民们露出和善的笑容:
“请问哪位是吉尔斯先生,您委托制作的药剂带来了。”
由于放弃了建设,紫杉镇虽然被称为镇,但其实就是个采伐木料的小农村。
全镇加起来不到一千口人,没有教堂也没有冒险者公会的,镇民们如若遇到麻烦只能到最近的城市中找公会受理委托。
半晌,无人应答。
可众人目光投去的方向却给出了答案。
齐格飞低头看向地上那个被独眼土匪洞穿胸膛的男人,血流满地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透了。
嘶……
齐格飞顿感头大。
委托人死了,那酬金咋办?
运送委托可不同于讨伐委托,酬金是直接从委托人手里领取的。
而且委托人定的这药剂治的病还挺特殊,转卖都不方便。
得,这下白跑了。
“老弟…”
这时,伏尔泰褶着一张熊脸凑了过来。
“嗯?你这什么表情啊?”
汉子没说话,而是小心翼翼的用粗手指戳了戳身后的小姑娘,那女孩让他治了个七七八八。
“她,就是她。”伏尔泰小声道。
“啥?”
“那药剂可能就是给她用的哩。”
齐格飞瞬间愣了一下:
“你确定?这姑娘看着都不满十五啊。”
伏尔泰却肯定的点点头:
“咱给她治疗的时候发现的。”
齐格飞沉吟了片刻,走到板车前: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