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迸溅!
衣冠楚楚的牲畜们头颅往后一扬,咕噜咕噜的滚落在餐桌上,黑血喷上半空。
满堂宾客就此炸锅,彼此拉扯着疯狂涌向四处出口,却在途中一个接一个被割开喉咙。
他们中有的和战争压根没多少干系,有的甚至只是逗留在旧都隔几天就要离开的富商。
他们什么也没做错,唯一的错误就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宴会上。
莱恩哈特宫的守备力量并不薄弱,然而潜入进来的内卫们行动更为缜密。
他们早就切断了宴会大厅和哨位所的联络,又在第一时间干掉了拱卫会场的卫兵,将这间奢华隆重的厅堂变成了一口名副其实的熔炉——生命的熔炉,宰相的熔炉!
齐格飞听着耳边传来的惨叫、求饶和哀嚎,看着餐桌上一颗颗眼珠凸出的人头却是食欲大增。
他收起螺旋枪,从狐狸头旁边抓起一只烤羊腿也不管上面染着的血污放入口中。锐利的牙齿将筋肉连同骨头一口咬断,嘎啦嘎啦的咀嚼声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羊腿下肚,齐格飞舔干净手指上的油渍,忽地望向天花板,笑着抹了一下脖子。
噗通!
西布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肥厚的大脸没有人色,冷汗从鼻尖滚落,身前的水球上倒映着黑袍宰相满是血丝的尖牙。
“恶魔…恶魔,这个恶魔!他竟敢杀我的家人,我可是西布隆·路德维西!查理斯王的弟弟!克琳希德和罗德里克的王叔!他怎么敢这么做?他怎么敢!”
城主又惊又怕,近乎语无伦次:“调兵,调兵!把城防军都叫来杀了他!杀掉他!”
身边魔法顾问也是脸色苍白,他目睹宴会厅内发生的一幕幕,心中的惊骇完全不比西布隆少。
但身为魔法师,他的智商和判断力远非娇生惯养的城主大人能媲美的。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殿下和总管忽略了一件极其恐怖且要命的事实——根本无需谈判,黑袍宰相杀了你们一样能得到白垩旧都。
而从宴会厅中发生的一幕幕来看,对方多半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想法。
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是马后炮,魔法顾问搀扶住西布隆沉声道:“殿下,那些黑色刺客已经完全渗透了宫殿,您的命令根本传不到兵营,现在最紧要的是逃离这里保住性命!”
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冰水,让西布隆发热的脑壳顿时冷却下来,那些刺客保不准已经朝自己这个房间里来了!
他应激地看向自己的影子,再三确认没有什么东西从那里长出来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算要逃,又能往哪逃呢?
那些刺客可都是会潜影的!
西布隆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魔法顾问,后者此时也是绞尽了脑汁。
就算只看水镜术的画面都不难判断,覆盖整个宴会厅的阴影帷幕,这至少是十位以上的【刺客大师】同时释放【暗杀时刻】才有的效果。
十个刺客大师,即便是暗影兄弟会的一整个支部有没有这样规模的战力都不好说。
平心而论,他都想把西布隆丢在这自己跑路了,反正那个宰相也不是冲自己来的。
又或者,把西布隆做了,将他的首级作为投靠宰相的敲门砖?
好像也不错。
似乎感受到了魔法师的想法,西布隆双腿都打起了哆嗦,几乎就要跪下去。
魔法顾问——奥恩海默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西布隆无论是作为领主还是作为人都是无药可救的废物,但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这些年,自己那项研究的资金对方是一点都没吝啬,就这么抛下人家,奥恩海默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他凝视着旧主的眼睛,沉声道:“殿下,我有一个想法您听好。”
西布隆忙不迭点头。
“一会儿我会用魔法送您离开城堡,您到了外面什么也别做,立刻前往圣达尔克教堂,传送去南境找克琳希德殿下。”
奥恩海默说着就开始翻动自己的魔法书。
“我打赌,王女殿下肯定没有允许宰相这样胡来,他是自作主张!只要您见到王女说明实情,凭您和她叔侄关系或许就能保住一命。如今也只有那位温柔的殿下能保住您了。”
“好,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
在西布隆感激声中,一阵劲风卷起,于此同时他脚下的地砖裂开一块,城主就这么坐在地砖上浮了起来。
如果结晶小姐此时在这,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这个名叫奥恩海默的籍籍无名的魔法师,竟在刚才随手做出一件古往今来的无数魔道天才前赴后继都不曾触及过的壮举。
“殿下, 祝您一路顺风。”
飞天的地砖载着西布隆撞破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奥恩海默环顾一圈房间,迅速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装进背包。
“好了,那我也得跑路了。”
“阁下,正如您所料,西布隆去找王女殿下了。”
罗伊的半个身子从阴影中浮出,恭敬地向齐格飞汇报。
“主意是那个魔法师想的,我们会去调查他的底细。”
宰相头也不回地继续用餐,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但内卫显然有着顾虑,斟酌了片刻沉声道:
“阁下,如果让西布隆见到殿下,万一王女殿下替他发声事情恐怕会变的很麻烦。”
这番话落,就见宰相用餐巾一抹嘴巴,扭过头。
他一言不发,只有那两只赤红的眼珠一动不动的凝着内卫。
霎时间,大把大把的冷汗从背后渗出,罗伊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错误。
他声音颤抖:“属下……失言。”
“滚。”
内卫即刻消失在影子中。
齐格飞收回视线,晃着杯里仅剩一口的葡萄酒。
“那女孩安置好了。”
也在这时,杨静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谢谢,我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
杨静沉默了一会儿:“你真把他放了。”
“我说了,让胖子多飞一会儿。”
“不怕那个公主反对?”
宰相望着杯中泛着涟漪的酒液,半晌,忽地冷笑出声:
“这南境,什么时候有第二个声音了?”
酒杯举起,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