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过于突然。
以至于，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脸惊愕地望着桥上的情景。
熊熊大火很快蔓延到了路边。
很快桥上过路的车辆也是赶紧停了下来。
桥上的喊声，喇叭声，乱成了一团。
狐狸牵着贝贝，慢慢地往桥头走。
贝贝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不到贝贝的表情，只看到狐狸轻轻拽了他一下，贝贝就继续跟着狐狸走了。
“你……你好狠……你好狠！”
我冲着手机大喊了起来。
“我狠吗？难道这大老粗不是咎由自取么？”
“娟嫂怎么样了？娟嫂怎么样了？”我忍不住开始咆哮了起来。
而这时，蔷薇也没等我同意，一脚油门开始在大马路上飞驰起来。
我看到蔷薇的目光也朝着桥头上看着。
很显然蔷薇是想去追狐狸。
我并没有阻止。
但我想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她们是小鹏的老婆孩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们！这可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至于这个大老粗，欺负了我的弟妹，这难道不是他咎由自取么？还妄想着照顾我弟妹和侄子一生一世……阿尧，你说这天底下会有如此美妙的事儿么？”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狐狸那冰冷的话语。
只感觉整个人都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
我的嘴唇也是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阿尧，你也不用把我想得太坏了……你和火药，颜诗意，这一次都应该感谢我的不杀之恩……我杀你，是因为火药，我不杀颜诗意，是因为颜如玉……你和颜诗意，我都可以放弃，都可以网开一面，但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狐狸的语气又变得轻松和调侃起来。
这一刻我只感觉后背都开始冒出了冷汗。
我就说……
狐狸怎么可能都蒙在鼓里？
狐狸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人能在狐狸的面前瞒天过海？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回到云南之后转告王峰和乐小封，这一次我认输了……但这并不代表我真的认输了！你让他自己掂量掂量这一次是以什么为代价让我认输了……我输了，但并不代表我这个人就不存在了……我给你一个成长的机会，也给王峰一个机会！”
我讷讷地说不出话。
蔷薇还在加快车速。
可近在咫尺的长江桥，就算要上到桥上，还要绕行很远。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长江桥入口附近的街道了，也看不到桥上的情景了。
“阿尧……我给你成长的时间，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在王峰和乐小封这么培养你的前提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能有一天跟我顶峰相见……”
说完这句话，狐狸已经挂断了电话。
“顶峰相见……顶峰相见……”
我嘴里念叨了一句，握着拳头狠狠地捶打在中控台上。
过了一会儿，我们已经来到了桥上。
但与此同时，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桥上的入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而桥上也不见了狐狸的踪影。
这一次……是她输了么？
是她真的输了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狐狸这一次还是如同我所了解的那样。
所有在我身上发生和经历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阿尧……刚刚……我没看清楚，那车里的人……是……是那个邓铁柱吗？”
蔷薇把车子停在警戒线之外，试探性问我。
我嗯了一声。
这一刻总觉得心头很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
邓铁柱这个人是曾经出卖过我。
可后来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我的原谅，也让我相信了第一次的出卖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他也是被燕长生套路了而已。
他想做个好人，想用自己的行动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在说起娟嫂的时候，他还满脸的幸福。
一个人充满爱意的眼神，那是绝对伪装不出来的。
我真的觉得，如果邓铁柱出自真心，那娟嫂和贝贝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我也可以出面照拂。
可邓铁柱却还是丧失了这个机会。
他甚至在自己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们……”
蔷薇神情有些为难：“这番情景，只怕那邓铁柱……现在应该已经尸骨无存了！”
尸骨无存。
是的，车子爆炸的一瞬间，我都没听到邓铁柱的喊声。
更没有像电视情节里看到的那样，一个“火人”从车内跑出来。
这说明车子爆炸的一瞬间邓铁柱就没了。
大火还烧了那么久……
就算是钢铁的身躯只怕也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蔷薇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才听到消防车的声音。
有两辆消防车从桥头的对面快速驶入，过不多时，一群消防员拉着水管开始灭火。
“阿尧，那我们现在……”蔷薇问我。
“走……”我说。
蔷薇皱眉道：“走？就这么……”
“走！”我大声喝道：“回云南！”
蔷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只能调转车头，重新导航朝着高速入口行驶而去。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笑声。
是后面的吴大师在笑。
本来吴大师应该是在闭目养神的。
但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也是让吴大师清醒了。
“一切早有宿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
吴大师叹道：“我早已经看开了，这个江湖就像是一辆公交车……随时有人上车，随时有人下车……谁知道下一站，又有什么人会上车呢？”
吴大师这话一点不假。
确实，随时有人上车，随时有人下车。
就像李无意曾经跟我说过，在这个江湖上，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过客。
区别就在于这个人能在你的生命中停留多久罢了。
火药和邓铁柱……包括雷胖子，在我的生命中终像是夜空的流星，一闪而过。
那些我在江湖上，赌桌上所遇到的人，每一个……也都是如此。
“吴大师……你说，以狐狸的性格，她下一步会怎么做？韩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颜诗意呢？”
邓铁柱已经死了。
我现在有点担心韩方和颜诗意的安全。
吴大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如果有人能知道狐狸下一步想干什么……那狐狸也就不是狐狸了！”
是的，如果有人能猜的出来，那确实不是狐狸了。
她是狐狸。
拥有一千张脸的狐狸。
谁也不知道在下一个局中，她又将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车子很快已经行驶到了高速的入口。
大老远我就看到两辆车子停在了路边。
雨柔等人纷纷下车站在了路边。
看到我们的车子出现的时候，雨柔众女忍不住纷纷凑了上来。
“师傅……”
“师傅……”
一声声师傅喊得吴大师那叫一个老泪纵横。
吴大师按开车窗，众女像是蜜蜂闻到了蜂蜜一样，一窝蜂全部涌上来。
“京墨，你别挤我啊……”
“秋雨，你说啥呢，明明是你挤到我了……”
“师傅，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吴大师板着脸骂道：“你们一个个的，好歹都是我终极杀人机器的徒弟，你们都是杀手……都给老夫整严肃点，不要让外人看到了笑话！”
我不由得白了吴大师一眼，从兜里摸出玉蝴蝶，冷冷对吴大师道：“糟老头子……你说谁是外人呢？现在你这些徒弟可都是老子的人呢……”
吴大师骂道：“你特么的……”
我推门下车。
用我的臀部，把雨柔狠狠一撞。
雨柔被撞开了一些距离，我挤到了吴大师的车窗面前。
我拿着玉蝴蝶，当着吴大师和众女的面儿朗声道：“你们都看好了啊……当着你们师傅的面儿，当着你们的面儿……我把这玉蝴蝶，完璧归赵！以后你们这群娘们儿，别再来烦我了啊……”
说着，我伸手把玉蝴蝶对吴大师递上去。
吴大师并没有伸手接。
他看了玉蝴蝶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才勉强撑起精神朗声回应：“你们都听好了啊……从今天开始……阿尧就是下一代的蝴蝶梦的领袖！”
“啊这……这这这……”
我拿着玉蝴蝶，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众女齐声回应：“听到了……”
雨柔却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师傅啊……你真的……打算……”
吴大师嗯了一声，笑道：“老头子年龄大了……等到了云南，你们每人给师傅凑一笔养老钱……让老头子我在洱海边上买一套别墅……再花钱给老头子我雇个一二十个性感火辣的老年阿姨……照顾我老头子下半身……”
“是下半生……还是下半身？”
我微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大师一眼。
“啊这……这这这……”
吴大师老脸一红：“那个那个那个……”
不过，在简单地跟吴大师调侃了两句之后，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今晚也是一个很严肃的夜晚。
并不适合开玩笑。
我沉声对众女道：“今晚我们要出发去云南……但是回云南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需要两位师姐妹留下……谁愿意帮我做这最后一件事？”
众女都互相对望了一眼，但谁也没有第一个上前回应。
“你们要是都没人回应的话……那我随便点了啊……点兵点将，点到谁谁就是我的兵兵将将……王！”
最后指在了苏柳身上。
我板着脸道：“苏柳，出列！”
苏柳撇了撇嘴，站了出来。
“再来一个……点兵点将……”
最后一下点到了忍冬。
“忍冬，出列……”
忍冬苦笑道：“我就知道……”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我点燃了一根香烟，走到了路边。
苏柳和忍冬两女跟了上来。
“你们听好了……今晚我们会先回云南，我给你们吩咐下去之后，你们立马就动身……办完之后，立马回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