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乐小封我就傻眼了。
    虽然已经有了那么一些心理准备，但乐小封居然真的在这艘船上，还是让我有些意外的！
    “坐吧，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乐小封面上还是带着之前的那种跟峰叔一样招牌式的笑容。
    他伸手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
    身后，男人已经把包间的门关上了。
    整个包间内显得空旷寂静。
    乐小封整个人看起来也是一副风轻云淡与世无争的样子。
    我走了过去，坐在了乐小封的对面。
    乐小封看起来还是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不过有一段时间没见，我感觉他显得憔悴了许多。
    低头望着眼前正冒着热气的茶水，正准备端起来喝一口，乐小封笑道：“放心喝吧，这杯茶事绝对的好茶，上好的雨前龙井，在这艘船上能喝到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封哥……还是峰叔？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面对乐小封，这一次我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前一次面对乐小封的时候我还没有这样的心情，因为乐小封一直在跟我装疯卖傻，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现在我知道他是乐小封，这才是真正的大佬，我反而变得有些拘束起来。
    乐小封摆摆手，笑道：“在我这里不用拘束，更不用客气，你乐意怎么叫，你就怎么叫！”
    “好，那还是叫你一声封哥或者大哥吧……”
    我沉声说道。
    其实按照辈分来说，乐小封跟峰叔是好朋友，那我怎么也应该叫乐小封叔叔。
    可在我的认知里，只有真正让我敬佩或者崇拜的人我才会叫叔叔。
    乐小封虽然牛逼但还没到峰叔那个地步……
    “大哥……”
    乐小封忽然直勾勾地盯着我。
    随后他的眼神微微有些恍惚，盯着我一直看。
    我这才突然想到，刀哥说过我跟乐小封已经死去的弟弟乐小刀长得很像。
    难道是这一声大哥让乐小封又想起了乐小刀了么？
    “没问题，我的年龄，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应该也还承受得起！”
    乐小封勾起嘴角笑道。
    我想这般场景只怕是谁也难以想象啊……
    道上人人谈之色变的亡命徒乐小封，居然如此心平气和地在跟我一个小毛孩子面对面喝茶聊天。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哥，那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答案了？”
    “什么答案？”乐小封笑着反问我。
    我心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装疯卖傻么？
    他顿了顿又道：“答案有很多，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答案？”
    又在跟我玩儿这种高深莫测的玄机了。
    我略微思索，说：“那就说说蝎子吧……为什么要我来成为这个蝎子……大哥是不是对满天星有什么想法？”
    乐小封叹道：“阿尧啊，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是的，身不由己……”乐小封道。
    我心说什么特么的身不由己？
    现在身不由己的明明是我好吗？
    乐小封摸索着，从身上摸出了一盒雪茄。
    他点燃了雪茄，轻轻靠在椅子上，那动作像极了老态龙钟的老者。
    乐小封目光游离，斜着抬头看向天花板：“我记得那一年，我最如日中天的时候，一路从云南杀到了整个川南的道上，所有不服我乐小封的，都被我一枪干掉，后来我又从川南一路干到了陕西的道上……”
    乐小封的故事我听过。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我可能觉得是在吹牛。
    可乐小封这么说出来，我反而觉得他可能是有些谦虚了。
    乐小封道：“后来我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叫做蝎子……也正是跟蝎子争斗的那两年，我失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乐小封又看向我：“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阿刀也告诉你了，这个亲人就是我的弟弟小刀……小刀当年只是一个少年，我本不愿让他跟着我一起混的，但自从接触到道上的事儿，小刀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他跟我一样，狠辣，聪明，大胆……但唯一不同的是，小刀比我更聪明，脑子也转的更快……我创建帮派的时候，小刀二十出头的年龄，却是我帮派里的智多星！”
    我知道，我又要听故事了。
    虽然……
    我对乐小封的这些破事儿，并不是很感兴趣。
    可现在我已经被拉下水了。
    我觉得有时候不是我不感兴趣就是我拒绝接受这些信息的理由。
    乐小封道：“那两年也是我团队最鼎盛的两年，我知道蝎子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小刀也一直劝我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所以我也没打算跟蝎子继续缠斗。打算跟蝎子休战……但是这个人做事不讲道理，趁着我们最松懈的时候，派人暗杀了小刀……”
    乐小封说着，那平稳的语气中终于是开始有了情绪。
    哪怕蝎子早已经是个死人。
    但我依旧能从乐小封的语气中听出恨意。
    “小刀死了，我像是疯了一样，集结我所有的兄弟，跟蝎子全面开战……那时候我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砍了蝎子的脑袋！”
    乐小封死死咬着牙，眼神中迸发愤怒，仿佛这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后来我做到了，我如愿以偿了，我为小刀报仇了，可我手底下的人也是伤亡惨重……在失去了小刀之后，我就一直处于半退状态了。我回到了云南，也不像以前那么高调嚣张，只是一直在监督着手底下的兄弟们，跟金三角那些道上的朋友进行一些黑色交易……而蝎子所创建的满天星，在蝎子死后，也几乎是销声匿迹，基本上在江湖上听不到他们的任何传闻了！”
    这时候我忍不住打断道：“那到底是什么契机，让你打算又回到这里来？难道是因为满天星又重出江湖了……所以你也想重出江湖？”
    乐小封摇了摇头，叹道：“你错了……”
    “那是什么？”
    “现在的乐小封，根本不是以前的乐小封……杀了蝎子，已经给小刀报仇了，满天星怎么样，其实我根本不关心的……”
    “那你为什么……”
    “为了我的兄弟，为了这些年一直追随我的兄弟……”
    乐小封目光坚定，狠厉：“趁我还活着，我必须要为曾经跟我一起奋战的兄弟们做些什么！”
    “趁你……还活着？这……什么意思？”我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