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黑珍珠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现在我正处于情绪上。
    我发誓，此时此刻黑珍珠无论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她喜欢什么样的癞蛤蟆我可以去变，喜欢什么样的屎我可以去拉。
    可是。
    很快我在心中自嘲。
    现在特么的连我自己都被困在这赌场里，自身难保。
    我有什么资格去答应别人，有什么资格带别人走？
    见我沉默，黑珍珠轻轻把脑袋靠在我的胸口，我听到黑暗中她轻轻一笑：“我开玩笑的……”
    她嘴上说着，手上把我抱得更紧，像是我随时都要离开一样。
    “你一个小屁孩子……怎么带我走，咱们也只不过是露水情缘而已，说不定明天你走出去，就不会认识黑珍珠这个人了！”
    黑珍珠还在笑着。
    可她说话的时候语声却有些凄楚。
    如果是别的女人，我觉得这很茶，很绿茶。
    可黑珍珠绝对不是茶。
    我也听出来刚刚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我抚摸着黑珍珠的秀发，低声道：“黑珍珠是谁？我从来不认识什么黑珍珠……跟我躺在一起的，难道不叫白珍珠吗？我的世界里，不存在黑珍珠这个人！”
    黑珍珠道：“你是在哄我，还是在哄我？”
    我笑道：“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难以想象。
    当有一个人，叫出白珍珠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居然会觉得是在哄她。
    这只是她真实的名字而已，可没人叫她白珍珠。
    “你真的是小逗比……”黑珍珠咯咯笑了起来。
    我叹道：“可我现在自身难保，珍珠姐姐……我不是不答应你，我只是不敢答应你，我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赌场，都是一个问题！”
    黑珍珠问我：“既然你是来这里做事的暗灯，那为什么狮子他们会想要杀你？”
    我顿了顿。
    虽然我很想坦诚。
    可本能告诉我，现在无论面临任何人，我都不能说实话。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想在任何环节栽跟头。
    不是信不过黑珍珠，而是信不过我自己。
    我沉吟了一声，道：“因为我是令狐家的人，也是白爷的人，是他们让我来的……而狮子这帮人，可能早就有问题，所以才会想除掉我！”
    黑珍珠轻轻嗯了一声。
    可很快我就意识到，我可能真的小心过头了。
    因为黑珍珠只是问了这么一句之后，关于我的来历，过往，都决口不问。
    突然，她说了一句：“狮子他们确实是有问题！”
    我愣了一下，问道：“你知道？”
    黑珍珠道：“我知道，但也不知道，我知道他们有问题，但我没有任何证据，而且……我也管不着，这本不是我该负责的！”
    她这说了等于没说。
    现在是个人都知道他们有问题，不然白爷让我来干嘛？
    我也不敢从黑珍珠这里奢求太多，她也是个苦命人。
    甚至我感觉要是让她帮我做什么，还会害了她。
    可很快，我就想到了一点。
    我问黑珍珠：“你知道黑笼子吗？”
    黑珍珠道：“场子里只怕没人不知道……”
    我又问：“那……黑笼子里，有没有被关进去女人？”
    黑珍珠道：“当然，男人女人都有，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我本来还想问，知不知道一个叫李无意的人，有没有被关进这个黑笼子。
    可我还是选择了稳妥起见，问黑珍珠：“我想去这个黑笼子……这算不算赌场的禁地？你带我去的话，会不会被他们责怪？”
    黑珍珠道：“虽然我不能命令他们，但是他们也管不了我，我想带谁去就带谁去！可是……你想去黑笼子做什么？你想找人？”
    我想了想，说：“是的……”
    黑珍珠道：“还是个女人？”
    我嗯了一声：“是个女人，我发誓我跟这个女人绝对没有一腿，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这个女人是道上一个很有名的人，我听说她还会很多厉害的千术，所以我想见识一下！”
    黑珍珠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顿了顿，道：“李无意！”
    黑珍珠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进黑笼子……可关在黑笼子里的老千很多，有男人也有女人，我不知道有没有你要找的人！如果你要去，我可以带你去！”
    “好！”
    如果有黑珍珠带路，就会方便许多。
    黑珍珠道：“可如果被发现了，不管他们怎么问你，你不要说你去找任何人……”
    “为什么？”我问。
    黑珍珠道：“因为你很可能也会被关进去，曾经也有一个来找人的，也被关了进去！”
    “好！谢谢珍珠姐……等我学会了厉害的千术，我……”
    我话才说到一半。
    可黑珍珠突然在黑暗中伸出一根手指，按住我的嘴唇：“你别说了……”
    接着她松开了手。
    我低声问：“怎么了？”
    黑珍珠道：“我知道你想对我撒谎，但我不想让你说出来……”
    “这……”
    黑珍珠的话让我感到羞愧。
    黑珍珠道：“我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男人，所以你在我面前说的很多话，我一听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一刻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黑珍珠又问我：“我只知道你叫阿尧，可你却知道我叫白珍珠……这是不是不太公平？”
    我说：“我叫陈初尧……”
    “什么？”
    黑珍珠的语气有些惊讶：“陈初尧？”
    我疑惑道：“这个名字怎么了？”
    黑珍珠沉吟了一声：“你让我想想，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我愣了一下，心说不会吧？
    如果说我此刻已经成为赫赫有名的顶级老千，那还说的过去。
    可现在我根本不出名啊，难道是重名了？
    过了许久，黑珍珠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是叫陈初尧！”
    “哦？还真有……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由得好奇起来。
    黑珍珠想了想，说：“那好像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有个叫陈初尧的女孩子……”
    我顿时有些无语，特么的，原来是女孩儿。
    这名字是李无意给我起的啊……居然给我取个女孩名字。
    “还有个……叫王峰的男孩子，是跟着那陈初尧一起的！”
    “啥？”
    顿时我一阵发愣。
    王峰……陈初尧？
    我心说什么情况？
    这难道也是巧合？
    是真的巧合，还是……李无意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原本就是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