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歌声起
作者:蟹蟹果子   安陵容重生为自己活一回最新章节     
    殿内婉转轻柔的歌声响起许久,众人方才回过神。
    这也难怪,安陵容入宫约么也有近两年的时间,可却从来都无人知晓,安陵容竟唱得这么好听。
    众人心中想的都是,女子一旦入了宫,不论出身如何位份如何,总是要一股脑地去逢迎皇帝,绞尽脑汁只为分得皇帝心中的几分宠爱。
    可安陵容却藏得如此深,难免让在座众人心生纳罕。
    众人心中皆是疑惑,这位安贵人,也和旁的妃子忒不一样了。
    而安陵容,本就生得小巧标致,一看便是柔美的水乡女子。再加上此时歌声婉转,如金玲落玉般清脆,犹如夜莺轻啼般悦耳清新。
    在场众人不觉有些沉醉,就连慎贝勒都不觉惊叹道,“皇兄的后宫怕不是将天下才女都拢了进来!”
    只是慎贝勒年纪不大,又是刚刚分府出去独住,而且至今尚未定亲,府内只送进去两个内院随侍的格格,因此慎贝勒一出此言,便将敦亲王惹得一阵大笑。
    “十九弟年纪还小,实在有些少见多怪。”敦亲王犹自还想开口再言,却被一旁敦亲王福晋眸中的厉色打断,只好悻悻作罢。
    即便如此,慎贝勒仍是被敦亲王呛得面色通红。
    而坐在上首的皇帝,却似乎并未将敦亲王与慎贝勒所说的话听进耳中,只是凝眉静静瞧向安陵容,一双漆黑的眸子似乎要将安陵容也吞进浓重的漆黑之中。
    安陵容唱毕,在场众人面色各异。
    有的疑惑于安陵容的深藏不露,有的惊叹于安陵容的歌声美妙,而更多的则是在默默等待,想知道皇帝对这突然“露脸”的贵人将要如何安排。
    可此时,皇帝却似乎是仍在回味余音,竟全然没有开口。
    还是站在一旁伺候的苏培盛轻声提醒,皇帝复才回过神来。
    “皇上,安贵人和莞贵人表演好了,您说是赏呀,还是……”
    苏培盛惯会做差事。
    瞧着皇帝那几乎要沉吟着跟着和起来的模样,俨然便是已经沉醉进了安陵容的歌声之中,瞧着这模样,自是要赏的。
    皇帝却是眸色有些恍惚,沉沉瞧着安陵容,半晌才眉心一展,露出了些许笑意。
    “赏。”
    苏培盛笑着又问,“皇上只说赏,您瞧瞧要赏给两位小主些什么呢?”
    皇后自是早已将一切瞧在眼中,眸中微不可查的一闪,陪笑道,“皇上,臣妾瞧莞贵人这琴是弹得极好的,舒太妃当年留下的那面古琴,自姐姐去后便再无人能弹了……”
    皇后说着,声音渐微。
    皇帝听了,亦是神色有些怔忡,仿佛思绪仍在哪处飘着。
    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道,“皇后说的是,舒太妃的那面长相思,倒是许久无人再弹起了。
    苏培盛,明日命人将长相思取来,校好音色送去碎玉轩。想来也只有莞贵人才能弹好这琴。”
    苏培盛点头应是,心底却是有些纳闷。
    瞧着皇帝那神色,显然是对安贵人更上心些,可皇后提及的却是莞贵人。难道皇后是没有猜透皇帝的心思?还是故意将皇帝的心思引到莞贵人的身上?
    只是苏培盛老练,并不将这些思绪放在脸上。
    只要皇帝高兴,那便是差事。想到这里,苏培盛更是眉开眼笑,上前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倒是慎贝勒嘴直,瞧着皇帝似乎忘了赏赐安陵容,立刻说道,“皇兄将舒太妃留下的好琴赐给了莞贵人,可是还收藏了什么宝贝,要赐予安贵人吗?”
    皇帝听闻,剑眉一提,嘴角上扬,竟是笑出了一抹少年意气。
    苏培盛到底还是陪在皇帝身边久了,瞧着皇帝的这副模样,便知道,今日这位安贵人怕是已经烙在皇帝的心里了。
    因着心中已经有了数,便也不如替莞贵人讨赏那会那般,只静静的侍立在侧。
    皇帝瞧着慎贝勒,开口笑道,“朕可没有藏着那么多的好东西”,说着又瞧向一侧的安陵容,眉眼之间却似乎藏着些瞧不清楚的情绪,“安贵人不妨自己想一想,看今日要向朕讨些什么赏赐。”
    说完,也不等安陵容答话,端起酒杯畅快的一饮而尽。
    倒是身旁的太后开口,“皇帝,酒冷了便不易饮了,让奴才们暖一暖再送过来吧。”
    皇帝听闻,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却将酒杯啪的一声重重按在桌上,复又开怀笑道,“皇额娘说的是,朕今日实在是高兴,有些贪杯了。
    让皇额娘替儿子操心了,实在是儿子的不孝。”
    转头又对苏培盛说道,“去,把冷酒拿下热一热,给朕换些温的过来。”
    可苏培盛刚走出几步,却又被皇帝叫了回来,“苏培盛,你去把先前蒙古进贡的白热酒拿上来,趁着几个朕的兄弟们都在,今日便一起尝一尝。”
    苏培盛应声下去。
    其他嫔妃不明所以,可皇后听闻却是面色一变。
    这白热酒是蒙古部族最爱喝的烈酒之一。
    蒙古部族以游牧为生,夏天日子还算好过,可冬天一到,草木稀疏,若是草料准备的不足,便要在冬日牧着牛羊往远处寻找牧草。
    那马背上风吹雪寒自是难免。于是,蒙古人便将烈酒带在身上。这就浓烈辛辣,一口下肚,便似将一团火自口中顺入肚腹一般,哪怕是极寒的夜里,只要来上一口白日热,便如到了中午晒上烈日一样,浑身暖和。
    可这酒着实太烈,实在不适合宫中宴饮。
    因此蒙古部族进贡以来,皇帝只将这酒存入库房,并未拿出来饮用过。
    今日皇帝在兴头上,竟是要宴饮烈酒,自是让皇后心生担忧。
    一旁酒过三巡显然仍未尽兴的敦亲王,一听皇帝还藏着进贡的好酒,赶忙喜道,“皇兄竟藏着白日热,臣弟真是好些年没喝过这酒了。”
    皇帝亦是十分高兴,“敦亲王竟喝过这酒?”
    “回皇上,臣弟当年与蒙古部族一起征战,倒是在战场上尝过几回,一口入喉,便辛辣得犹如烈火入肺,可在那苦寒的时候,越是烈的酒,就越能吊人的性子,着实叫人难忘啊。”
    皇帝笑着点头,“想当年,敦亲王也是跟着先帝立下赫赫战功的,是我大清的功臣。”
    敦亲王听了这话,不觉面露骄矜之色,仰头笑道,“皇上谬赞了,臣弟已许多年不入战场,如今倒是年大将军战功煊赫,更胜一筹啦。”
    华妃听闻,不觉挺直了背脊,悄悄留意着皇帝的神色。
    而皇帝眸色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变,面上笑意更胜,竟将杯中冷酒举起,冲着华妃笑道,“华妃,你兄长年羹尧平复准格尔,立下赫赫战功,亦是我大清的功臣。
    朕这一杯,今日不能立刻敬了你的兄长,便由你替自家兄长喝了接了这杯酒吧。”
    说着,便将杯中冷酒饮尽。
    华妃本以为皇帝只是会言语嘉奖几句,却未想到皇帝竟会将她与自己的兄长视为一体,特意敬了她一杯酒。
    再加上自咸福宫之后,华妃便总觉得皇帝似乎待她不如从前,心下已经忐忑许久。
    因此一听皇帝说了这些,不觉动容道,“皇上,兄长为皇上分忧乃是分内之事。又能得皇上时时记挂,实在是兄长之幸,年氏执行。
    臣妾多谢皇上厚爱,臣妾替兄长满饮此杯。”说着也将杯中酒水饮尽。
    却听皇帝温言道,“刚那杯酒既是敬你兄长,也是敬你的,你在朕的身边这么多年,亦是十分妥帖周到,朕怎能不知。”
    听了这话,华妃眸中的莹莹点点不觉变成盈盈泪珠,映着九转琉璃灯的碧色水光滚滚而动。
    或许旁人还不知道,可安陵容早在前世便看到了华妃由宠冠后宫到落魄而亡的种种。
    见华妃此刻却是如此动容,安陵容心下不觉又是一阵唏嘘。果然还是那句老话,自古帝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独独苦了这些痴情的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