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想翻白眼,可想到吕小兰的那个有钱女婿,还是忍着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后,转身离开了。
吕小兰这边行不通,她就去巴结孙庆仁。
只要孙庆仁点头了,吕小兰的意见如何,没人在乎。
孙庆仁一个酒蒙子,属于见了酒就走不动路的。一会儿到了酒桌上,她再跟老二打好招呼,让他多劝几杯,她还就不信了,凭他们两口子拿不下孙庆仁?
王玥本以为以孙庆仁的酒品,拿下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孙庆仁喝得舌头都大了,却愣着不肯松口。无论孙庆义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说找机会让女婿到花池一趟。
说急了,孙庆仁翻来覆去只一句,“高雄是做大生意的,平时忙得很,哪儿有工夫到花池这种小地方啊?”
“那让他给我们打个视频电话呗。不用他亲自过来,我们就是想跟他打个招呼。小玲是咱老孙家的第一个孩子,她找的对象,怎么也得让我们过过眼吧?”
王玥的借口找得好。她都打算好了,一会儿争取跟高雄多聊上几句,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吕小兰的手机里一定有高雄的联系方式,趁她不注意自己可以偷偷记下,然后自己私下里联系高雄。
有前面的好印象,想念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把高雄给捧得高兴了。没准儿他一高兴,就能答应他们请求的事情了呢。
只可惜了,任凭王玥脑子里把后面的一切计划都想得千好万好,可在头一步上她就吃了瘪。
孙庆仁死活都不肯点头。
孙庆仁喝得迷迷糊糊地,舌头感觉不是自己的了,说出口的话总是慢上几拍。
他对这种感觉一点都不陌生。
每每喝高兴了,他都能体会到这种醉生梦死飘飘欲仙的感觉。
就在他沉迷其中时,耳旁传来一道带着蛊惑的声音,“大哥,高雄长什么模样,什么时候带他来给我们看看呗。”
孙庆仁飘在半空的双脚,一下子落了地。
他听到了,听清了。
有人想见高雄。
高雄,那是能让别人见的么?!
孙庆仁早就习惯于喝醉的状态,因此即使他喝得再多,脑子再糊涂,该记得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
其中有一件事情,他记得格外地牢,那就是绝对不能让旁人见高雄,也不能让他们看到高雄的样子,照片和视频也不行。
高雄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平时再注重保养,也不可能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
孙庆仁看过高雄和孙玲的合照。两人站在一起,只要不是瞎了眼睛,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两人的年龄差距。
更何况,还有一点更重要的,高雄是结了婚的。
吕小兰不知道,但孙庆仁再清楚不过了。当时孙玲在电话里一说年纪,孙庆仁便猜了出来,背着吕小兰逼问出了更多的信息。
孙玲不亲近吕小兰,同样不亲近孙庆仁。她小时候目睹过孙庆仁家暴吕小兰的场面,心底对自己这个父亲藏着深深的恐惧。
但与此同时,孙玲在一些大事的选择上,会下意识地听从孙庆仁的意见,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或许是出于内心的恐惧,或许是出于对孙庆仁的认同,毕竟她还在初中的时候,孙庆仁就对她的未来做好了规划,考艺术类院要么当明星出人头地,要么早早嫁个有钱人。
可能她潜意识里认同孙庆仁对她的安排,甚至认为她有今天离不开孙庆仁。因此,在一些事关重大的事情上,总是会听命于孙庆仁的意见。
要不然,孙玲也不会一跟高雄搭上关系,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把高雄的存在告诉了爸妈。
不用孙庆仁如何逼问,孙玲自己就把高雄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吐露了个干净。
孙庆仁告诫她,要是不能让高雄离婚娶她的话,就趁着他还喜欢她,多从他手里哄一些钱。
孙玲认同极了,她也正是这么做的。
而从高雄那里要了笔钱给孙承宗开店铺,还允许他卖高雄公司的二手手机,就是孙玲身为高雄的女朋友从他那里得到的第一个好处。
孙庆仁对孙玲的表现满意极了。
他可以在吕小兰吹嘘的时候,抬起他那高傲的头颅,俯视着其他的兄弟姐妹。他本来就是家里的老大,理应受其他人的追捧。
在兄弟姐妹们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里,他可以做到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可是,当有人想要认识高雄的时候,被他隐藏起来的一丝丝慌乱快速变粗变长,占据了他心里的大部分空间。
所以,即使喝得头脑发懵,孙庆仁依旧咬死了,任凭孙庆义在一旁舌灿莲花,他就是不肯松口。
“大哥,你怎么这么小气,小玲的对象,让我们看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孙庆义说得口干舌燥气急败坏。
兄弟俩之间的对话,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但两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酒桌上的男人们都看了过来。
老三孙庆礼看出了问题,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意识到大哥的这位女婿看来并不像大嫂吹嘘得那么好,指不定有什么毛病呢。
也是,有钱人找对象,找的同样是有钱人,怎么会看上他们这样的家庭呢。
孙庆礼想到大嫂没少在他媳妇面前炫耀,还阴阳怪气他女婿就是一个给别人剪头发的。
想到这里,孙庆礼当然不会放过让孙庆仁出丑的机会,“大哥,二哥都这么说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丑女婿早晚要见丈母娘,躲不过。”
“你知道什么!我不是说了么,高雄做的生意太大,没时间理你们。”
看着孙庆仁信誓旦旦的模样,孙庆礼一时之间有些踌躇。难不成还真是个有钱的主儿?
可如果是个名副其实的有钱人,大哥这一副不想他们见面的神情,又是怎么回事?
孙庆礼在心里暗自想道。
孙传福放下酒盅,他上了年纪,喝酒只能用酒盅,不像其他人都用玻璃杯。
“老大不是说了么,人家忙,你们急什么?想见面,以后有的是机会。”
孙庆礼想不明白,孙庆义却自认为早就识破了其中的关窍。
他把身子坐直,不再像方才那样整个上半身歪向孙庆仁,“行了,大哥,甭说那些没用的,我当弟弟的都明白。你不就是不想介绍我们认识吗?怎么地,怕我们认识了你女婿,会从他手里要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