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关冷笑一声:“叛军来了你就把钥匙给叛军,今日保安军来了你就把钥匙给保安军,不知明日又将钥匙交给谁人?”
边令诚谄笑道:“老奴一向忠君爱民,对叛军恨之入骨。只是为了保全宫闱之地,避免贼人破坏,这才虚与委蛇,假意降了叛军,实际上日夜都在盼着官兵到来。见到大将军奋起神威,弹指间将叛军打得灰飞烟灭,老奴激动地涕泪横流,一早便在此地等着迎接大将军进城,自然也要将钥匙交给大将军!”
边令诚口沫横飞,说得大义凛然,竟好像立了大功一般。
吴关都被气笑了,问道:“你是如何做到这样厚颜无耻的?”
边令诚毫不在意,口中喋喋说道:“老奴忍辱负重,都是为了我大唐啊!如若不是老奴舍命与叛军周旋,京城宫闱早就损坏了!只要我大唐皇宫能够保全,老奴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
边令诚说得慷慨激昂,周围不明就里的百姓听了都甚为感动。
跟在吴关后面的陈无畏早听得不耐烦了,大声叫道:“你这老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若不是你因索贿不成而向皇帝进谗言杀了高仙芝和封常清两位大将,潼关怎会失守?潼关若不失守叛军怎会攻进长安?成千上万的百姓怎会生灵涂炭?”
边令诚急忙辩解道:“老奴只是一个宦官,杀高仙芝和封常清是受了皇帝的敕令,非老奴之过啊!”
吴关冷冷说道:“虽然不全都是你的责任,但是你蛊惑人心、谗言媚上、杀死大将、干涉用兵、投降叛军,实在是罪不可赦!来人,捆起来!”
两个保安军士兵答应一声,下了马就要捉拿边令诚。
边令诚尖叫一声,站起身就跑。但是他瘦小枯干,哪能跑得掉?
突然,人群中跳出一个彪形大汉,迅捷无比,将边令诚提了起来,跨上路边的一匹高头大马,飞驰而去。
旁边的牛强气得哇哇大叫,端起步枪就要射击。
吴关连忙摆手制止:“你带领二十人和陈无畏去追,不用着急,在后面跟着,看他到哪里去。四面城门已经封闭,他跑不了!”
牛强和陈无畏答应一声,带着二十个士兵追了过去。
吴关带队前行,来到了皇城前面,派出数百人接管了皇宫和兴庆宫。
皇宫已经是狼藉不堪,污秽遍地,往日繁华和庄严早已不见。吴关叹口气,命人招募附近百姓进行打扫和修葺。
等着一切安排妥当,吴关顺着大街溜达着,慢慢来到了往日最为繁华,人流最多的西市。
西市早已不复往日景象,两边店铺都被破坏,偶有一些百姓经过,都是凄凄惶惶,如过街老鼠一般。
吴关站在“水动力超市”前面,见里面的东西早被洗劫一空,招牌、门窗都已破烂,心想战争带来的破坏真是太大了。
正感叹间,里面忽然喀啦一声钻出一个头发花白,衣衫破烂的老翁。
跟随吴关的士兵立即端起刺刀围住了老翁。
老翁跪地大哭:“吴将军,可把你盼来了!”
吴关仔细辨认,依稀记得这是水动力超市的一个老伙计,平时负责打扫卫生等一些零活。
吴关连忙过去将老翁扶了起来:“老丈,为何你还在这儿?”
老翁哭诉道:“叛军入城后四处烧杀抢掠,超市也被抢空了,伙计们死的死,跑的跑,此处早就没人了。老汉孤零零一个人,时时就来这儿看看,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将军了!却没想到真把将军盼来了!”说完泪如雨下。
吴关安慰道:“莫要悲伤,叛军已经被打跑了,大家的日子马上就会好起来了...”
命人拿出几十块压缩饼干和一些铜钱给了老翁,老翁跪在地上千恩万谢。
这时吴关见到街上一些人们鬼鬼祟祟地在收集着马粪,不由大为惊奇:“京城百姓又不种地,为何要收集马粪?”
老翁嘴角哆嗦了两下,欲言又止。
吴关见状连忙说道:“老丈但说无妨!”
老翁语音沉痛地说道:“百姓手中早已无粮,他们收集马粪是用来吃的,用水洗洗,好歹能填饱肚子,不至于立即饿死...吴将军没有围城,如果围城一个月,城中百姓会有半数饿死...”
吴关只觉的脑袋嗡地一声,仰天长啸:“这还是大唐盛世吗?百姓竟然到了吃马粪的程度!”
老翁反而安慰吴关:“老百姓都是贱命,吃马粪也没什么大不了,总好过吃人,听说一些地方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朱归蒲,去查查叛军留下了多少粮食!”
朱归蒲答道:“已经发现了叛军没来得及带走的一些粮草,约有三十万石...”
“好,立即在城中各处设立粥铺,赈济灾民,不能让一个百姓饿死!不够再从各处筹措!”
“是!”朱归蒲答应一声。
吴关心中知道这种临时措施是不行的,必须成立一个战时机构来管理京城事务,于是立即回到军营,召集各方人士成立了“京城管理委员会”,决定由杜鸿渐任会长,朱归蒲和陈无畏任副会长,一些被叛军关押的官员任行政人员。
这样,京城中勉强恢复了正常。三日后,杜鸿渐骑马飞奔风翔去向唐肃宗李亨报信,并迎接皇帝回宫。
听到保安军胜利消息的大太监李辅国飞马赶来,直接进入皇宫,说是洒扫以待皇帝归来。
话说牛强和陈无畏一路追赶边令诚,七拐八拐后来到东市附近的一所大宅院,见到那壮汉和边令诚进了大宅院,随即关闭了院门。
牛强看着那宏伟的门院,不禁啧啧称奇道:“没想到这样一个阉货竟然有这么大的宅子!”
陈无畏笑道:“嘿嘿,这个老阉货依仗自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四处向官员大户们索贿,积攒钱财无数,京城中有七八处这样的大宅子呢!”
牛强怒道:“一个阉人而已,既无儿女,也无妻妾,要这么多宅子有何用?”
陈无畏哈哈大笑:“你可是大错特错了!边令诚不光认了百十个义子,还纳了三十多个妻妾呢!”
陈无畏受吴关的吩咐,对边令诚的情况摸得十分清楚。
牛强奇怪道:“阉人纳妾?真是没听说过!”
“奇怪的事多了!这个阉人性情乖张,经常折磨妻妾,有不满者立即杀掉,令妻妾们畏之如虎...”
陈无畏话音未落,牛强早已暴跳如雷:“好个恶魔,让我捉住非阉了他不行!”
陈无畏大笑:“他本是阉人,你还怎么阉?”
牛强一怔,立即醒悟过来,怒道:“那我就再阉他一遍!”
跑上前去,将大门擂得山响:“快开门!再不开门就用大炮轰开你个鸟门,杀个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