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你吗”，而是“为什么”。
这个小师妹，还真是聪明啊！
自从她进入了云剑宗，平日不怎么交流的各峰亲传们，就都喜欢往扶摇峰跑。
所有人都喜欢这位可爱的小师妹。
就连平日里眼高于顶，记恨无尘师叔没有收她为徒的余家大小姐，都转变了态度，把“小师妹最厉害”挂在了嘴边。
他还记得有一次，扶摇峰的枫林里枫叶都红了，很是漂亮。
这位小师妹说要“露营野炊”，也不知道她哪学的那么多想法。
她邀请了所有亲传弟子，也包括他。
可是…他很少和其他人有过多接触，他有他的责任，他必须一刻不停的变强。
而且…他怕日后下不去手，怕他们更加恨他。
不接触，就不会不忍心了。
以前的师兄弟们，在他多次拒绝之后，都不会再来邀请他了。
可是这位小师妹却不会，她会追到无为峰，把他拉过去。
嘴上还会说，“芜然师兄，你给我那么多阵盘，我请吃饭你怎么可以不去？伯瑝抓了几只妖兽回来，我提前腌制了一晚上呢！烤起来特别香，你一定要尝尝！”
然后，絮絮叨叨地说好多话，把他拉了过去。
可是啊，那就是几块阵盘而已啊，他原本只是觉得大家都给，他不给不太好吧？
她怎么这么认真呢？
只是后来，他就更喜欢给她阵盘了。
直到…他察觉到，柳洛浔在调查他。
柳洛浔那人，根本没有那么敏锐，他是在帮她调查。
那时候，芜然就知道了，他与这位小师妹，怕是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了。
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她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一层不变的水底。
阳光很温暖，她的笑容也很温暖。
可是啊，自从他出生之日起，他的心就已在深渊之底了。
他，走不出去。阳光，也照不进来。
活在深渊里的人，无法享受阳光的美好。
他，注定要做那个忘恩负义的反派，他的命运生来就注定了。
慕清兮看着眼前站定的男子，他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她熟悉的那张脸。
“芜然师兄...”
“小师妹。”
芜然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只是慕清兮却从那笑容里看到凄凉与悲伤。
“芜然师兄，可以回头吗？”
“不可以。”
慕清兮的抿了抿嘴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既然芜然师兄是宗门内鬼，那四师伯，一定也是。
她的前世，那个毁了扶摇峰和天涯峰之后，依旧可以执掌整个宗门的人，就是四师伯了。
知道真相的话，师尊心里一定更难受吧？
而且，芜然这时候站出来亮明身份，要么就是想将他们所有人都在秘境里杀死，要么就是外面四师伯也已经同时动手了，并不在意他们出去之后说些什么了。
“芜然师兄，为什么？”
不知道芜然会不会说，可是慕清兮还是想问一句。
到底因为什么，让四师伯背叛师兄弟，背叛宗门，连带着芜然师兄这个唯一的徒弟，也要背上这叛宗之名。
“小师妹，对不起。”
芜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从他生来，就注定不能做一个真正的云剑宗弟子。
“是因为大师伯吗？”
慕清兮说完，就看到芜然的眼神变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当初抓到的第一个宗门叛徒，那位泉锦师伯，与大师伯是孪生兄弟，他的目的就是救大师伯出来。
他们既然是一伙的，目的也很有可能相同。
当然，也可能是各取所需。慕清兮只不过是猜测而已，也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
她自己一个金丹期，在没有任何人帮助之下，很难略过一个炼虚期去抢镇妖塔，毕竟差了三个大境界。
若是拖延到贺伯凌来，两人配合，或许还有一丝可能性。
他们这次进秘境，很可能就是为这镇妖塔补充仙气而来。
毕竟是仙气，小世界的灵石或许很难支撑它发挥大作用。
而补充仙气之后，秘境很可能因支撑不住而坍塌，除了受到镇妖塔保护之人，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进入秘境这些人，都是灵禹大陆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全都死在秘境里，对各洲都是很大的打击。
而歧阳城在灵禹大陆各处布阵，显然也是与各洲修士为敌。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具体是什么，可是，绝对不是好事。
如今，慕清兮用大师伯一事诈芜然，得到了肯定答案。
看来他们帮助那势力之后，那势力很可能会帮他们将关在黑风深渊的大师伯救出来。
为什么？
只为了一个杀害嫡亲师尊的人，为什么要害那么多人！
“芜然师兄，停手吧。我们一起去求师伯们，还有所有师祖，求他们放大师伯出来，这样你就还是云剑宗的芜然啊！”
芜然的眼中出现了凄凉又痛苦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点点，且一闪而过，可是一直观察他的慕清兮看到了。
于是，慕清兮赶紧又说道，
“对了，仙牌！我得到了一枚仙牌，待换成仙器之后，我们用这仙器和宗门谈判！云剑宗若是有了仙器，一定会更有保障，那些闭关的师祖们为了云剑宗，也会同意放出大师伯的！”
“芜然师兄，你相信我！咱们可以的！停手吧…好吗？”
慕清兮明显看到，芜然的眼中闪过一下光亮。她读懂了，他也不想背叛云剑宗，他也不想杀人！
“真的，可以吗？”芜然的语气有些轻颤。
“可以！一定可以的！师兄，你还不相信小师妹吗？小师妹是万能的！”慕清兮挤出笑容，脸上带着往日的嘚瑟模样。
她看到芜然的嘴角微微上提，可是下一刻，就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了。
“放屁！想回头？做梦！芜然，你别忘了外面已经动手了，难道你还想背叛你师尊吗？”
眼看着芜然的面色从挣扎变成冷漠，慕清兮眼睛都要喷火了。
“你这个丑八怪乱叫什么！我还没问你呢，咱俩也不认识你却一直想杀我，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认识？哈哈哈！”怪女人发出尖锐的笑声，“不认识！慕清兮，你这个贱人！你害得我丹田尽毁，修为全废，还要日日忍受疼痛的折磨，你竟然说不认识我！”
“慕清兮，你知不知道，我做梦都想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