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伊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魔人。
    甚至可以说是当世猎杀魔物最多、最强的猎魔人。
    什么样的糟糕环境他没有遇到过？
    腐臭的沼泽、血腥的巢穴、窒息的深海……
    只要有所准备，没有什么地方是他难以忍受的。
    只可惜这次他没有准备。
    确定传送后的环境安全后，他就放松了自己的猎魔人感知。
    翻滚后转换呼吸的瞬间，恶臭腐烂的腥臭味道在他猝不及防之际，直接过肺。
    那感受真是难以言喻。
    “薇拉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索伊心想，随后又刻意呼吸了几次，适应了炼金室的环境。
    虽然玛丽和艾林投射在他身上的视线都有些怪异，不过年岁大了，这样的场面还不至于会让他尴尬。
    若无其事地朝面色苍白的玛丽点点头，首席走到了猎魔人学徒旁边。
    “不用管我，你继续做。”
    出言阻止艾林起身问好，索伊就站在炼金桌旁看着猎魔人学徒配制药剂。
    “这是薇拉教你的吗？”首席好奇地问道。
    他很好奇，薇拉那样有洁癖的女人，怎么会教艾林这种恶臭难忍的药剂。
    “不是，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配方。”
    猎魔人学徒没有迟疑。
    自从女术士和他摊牌，指出无私付出的原因是投资奇迹之子后，艾林对薇拉和首席的戒心就下降了很多。
    他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暧昧。
    既然“杀人鲸”的事情都和女术士说了，自然也没有必要瞒着首席。
    再者，他也有心将自己获得的配方传授给狼学派的其他猎魔人。
    在这个混乱险恶的世界上，单打独斗的猎魔人只是当权者不听话的工具罢了。
    走不远的。
    既然要向狼学派透露自己在炼金术上的才华。
    第一个知道的是首席，自然最好。
    比这更好的情况，自然是首席主动询问。
    “你自己想出来的？”
    索伊有些惊讶。
    艾林不是前几天才制作了一个水鬼哨吗？
    今天怎么又有新东西了？
    他下意识看向炼金室内仅剩下的玛丽。
    玛丽虽然还没习惯炼金室的异味，不过在首席面前还是尽力坐直身体，认真地点点头，道：
    “这确实不是薇拉女士教给他的配方。”
    顿了一下，玛丽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艾林现在炼制的是一款魔药。”
    “魔药？”索伊震惊地看向艾林。
    他虽然不会炼金术，但与薇拉相处这么多年，一些简单的炼金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比如混沌魔力贯穿整个炼药过程中。
    猎魔人体内有魔力，而且变异器官内的魔力可控性也非常好。
    可因为总量不如从天地之间转换混沌魔力的术士，所以很难炼制魔药。
    很难炼又导致没有多少人愿意研究适合他们的魔药。
    所以一直以来，狼学派的大部分猎魔人就只会猎魔人药剂这一种药剂。
    魔药更是一种都不会。
    “艾……”
    索伊正要再问。
    坩埚却在这时有了异象。
    氤氲的淡蓝色水雾，渐渐从锅口缝隙中逸散出来。
    很快，这锅魔药便在鲸鸣般的嗡鸣声中完成了。
    猎魔人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水晶瓶。
    将淡蓝色、晶莹透亮的杀人鲸倒入瓶中。
    “这魔药有什么效果？”
    厚重的男声让专注着的艾林记起，狼学派的首席还在旁边观摩。
    “服用后，可以提高水下闭气能力，增强潜水时的视觉能力。”
    索伊闻言沉默了片刻，问道：“这是你为了高山试炼准备的？”
    艾林点点头。
    他有考虑过，说出来后会不会被算作作弊，禁止将这瓶魔药用在试炼中。
    不过，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这么多，是隐瞒不了的。
    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反而能博得好感。
    再说了。
    难道狼学派的猎魔人们就这么狠心。
    自己艰难度过了万丈悬崖，便不允许后人在崖上修桥建栈？
    果然，狼学派首席闻言，没有斥责他。
    而是看了眼有些莫名熟悉的蓝色魔药，微微低头沉吟，似乎在思考什么。
    艾林见状，继续配置“杀人鲸”。
    今天上午他的目标是五瓶杀人鲸。
    一瓶自用，一瓶备用，剩下的三瓶分给同期的其他学徒。
    炼制杀人鲸的过程中艾林又发现了这瓶魔药的一個优点。
    炼制的时间非常短。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艾林就已经把五瓶魔药都炼成了。
    “呼”
    看着炼金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淡蓝色魔药，一种充盈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杀人鲸”加上杀手湖水鬼群又被灭族了一次。
    高山试炼稳了！
    “咣——”
    “咚咚咚！”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传送门出现在炼金室内的同时，玛丽自觉地走去开门。
    随着女术士现身，维瑟米尔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艾林看见猎魔人大师，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配置魔药的时候没注意，这时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日已中天，看样子比平时下课的时间至少要晚半个小时。
    “抱歉，维瑟米……”
    “呕~”
    艾林正要道歉。
    维瑟米尔吸了口气后瞬间干呕起来。
    “啪”
    一个响指。
    狂风自虚空而生，将室内空气通通卷到了窗外。
    “咳咳~”
    维瑟米尔尴尬地咳嗽两声，也没有问炼金室的异味来源。
    在他心里，这才是炼金室正常的味道。
    还是最近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大意了，以为薇拉女士有独特的无味炼金窍门，结果今天一下子中招了。
    “艾……艾林，今天下午还去狩猎吗？”
    被炼金室里人四双视线盯着，维瑟米尔与女术士和首席问好后，便想直接带艾林离开。
    “不用了，我们一起去吧。”
    薇拉女士打了个响指，传送门出现。
    “一起去？”维瑟米尔愣了一下，看了眼艾林和首席。
    艾林耸耸肩，还没来得及说话。
    首席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维瑟米尔，道：
    “维瑟，艾林创造了一款适合猎魔人魔药，我们一起去试一试吧。”
    “啊？”
    维瑟米尔脑子嗡嗡的，首席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艾林创造魔药？
    他学炼金术不是也才十天？
    但随即他感受到了女术士催促的目光，看了眼传送门。
    面色又是一变，瞬间把艾林的炼金水平放到脑后。
    “薇拉女士，不用传送门，我可以走过去……”维瑟米尔干笑了两声。
    艾林听到维瑟米尔的话，也两眼放光。
    是呀，比起出入传送门的痛苦，走两步路算什么。
    “薇拉女士，我也……”
    “进去！”
    “好！”这是艾林。
    “好的，薇拉女士！”这是维瑟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