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神秘一笑:“人力可胜人力,可人力如何胜天?莫说十万夏军,纵然来了二十万、三十万,又岂挡得住天威!”
唐韵呆了一呆,道:“难道你想……”
陈言恭声道:“请皇上放一百二十个心,臣敢以身家性命向您保证,绝不会出错,您只管稳守京城,静听喜讯便好。”
唐韵定神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好罢!朕便听你一回。”
后宫改制,尽遣宫人,这件事很快便引起了轰动。
不仅仅是在京城,随着往来京城的行商自发传播,周边各州府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八卦消息一向传得最快,有如瘟疫扩散一般,不到十日,连周遭诸国,也都得到了消息,
而这十来日间,后宫遣散宫人的诸般事务,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由于人员众多,又要防止有人窃盗宫内器物,所以对每一个离开之人都要清查,颇为费时,估计没个把月休想能走完。
宫内的先帝遗孀,以及大部分的宫监和宫女,均按其在宫内所呆的年限、在宫中的职务以及地位等,从皇宫内帑中领到相应的补偿银,然后带上自己的东西,不断从皇宫搬离。
清夫人是其中最早离开的一批,尚德全有“把柄”在她手中,自然不敢离开她,跟着她一起出了宫,在京城内找了处小院租住下来。
清夫人租好地方的五天后,陈言趁夜悄悄到了她住处的后门。
为防唐韵明放暗盯,他还让手下先将周遭清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任何人盯梢后,这才敢过去。
刚到院子外面,陈言就听到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陈言吓了一跳,赶紧让张大彪先翻墙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大彪进去开了后门,陈言闪身而入,前者低声指着屋子里道:“大人,似是清夫人和那老太监在吵闹。”
陈言双眉一挑。
尚德全因为他的“宝贝”在清夫人手中,所以一向对她唯命是从,绝不敢违背,怎的今儿胆子这么大?难道是发现他的宝贝被清夫人摔坏,早就没了?
他赶紧快步过去,到了屋子近处,只听里面传出一个尖细的嗓音,正是尚德全的声音:“今儿看不到我的宝贝,我……我就跟你拼了!”
声音尖锐之极,陈言吓一跳,喝道:“尚德全!你休要胡来!”猛地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跨了进去。
屋子里,清夫人正与尚德全对峙,后者握紧了双拳,神情激动之极。
清夫人则是一脸煞白,倚在墙边,眼神中带着少许紧张,双手反在身后。
见到陈言突然进入,两人均吓了一跳,看清来者是谁后,清夫人大喜过望,叫道:“大人!”再不管尚德全,小跑着扑进陈言怀里。
陈言将她搂住,只见她背在身后的双手里拿着剪子,更是明白事情有多么紧急,竟逼到她不得不拿剪子防身。
他皱皱眉,轻轻拍了拍她香肩,看向尚德全:“怎么回事!”
尚德全见到陈言,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颤声道:“天师大人在上,老奴没……没有伤害夫人的意思,只是想……想见一见我的宝贝……”
他这样的阴人对鬼神之说更是信到了骨子里,经过奉神大典,陈言在他心中与神仙无异,此时见着这位新晋天师,哪还敢有半点伤人之心?
陈言把清夫人手中的剪子拿了过来,随手扔在桌上,喝道:“说罢,究竟何事?”
清夫人呜呜咽咽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离开皇宫时,尚德全帮着搬家拿东西,清夫人可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他一一清点,却没看到自己的“宝贝”。
为此他起了疑心,求清夫人给他看一眼他的宝贝。清夫人哪还拿得出来,只能拖着,拖了几天拖不下去了,尚德全越发起疑,这才有了眼下这幕。
陈言本来以为这老监已经发现了家伙被毁的事,这才知道原来不过起疑阶段而已,冷哼一声,道:“尚德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为此意图伤害清夫人!”
尚德全已经哭了起来,伏在地上泣道:“老奴不敢……然我一生只剩这命根,若它有半点闪失,我……我也不活了……呜呜……”
陈言听他哭得比女人还要娘,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皱眉道:“东西有本官护着,能有什么闪失?”
这话一出,清夫人顿时一颤,抬头看向他。
尚德全也是一震,吃惊地抬头:“老奴的宝贝,在大人那?夫人何时给大人的,为何不肯明说?”
陈言哂道:“这不废话吗?清夫人跟了本官,自然所有贵重之物都要交给我,早前便偷偷交我带出了宫。至于不告诉你,那是因为本官曾嘱咐她,不可说出,皆因我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
尚德全惊喜交加,撑起半身:“大人您这是……”
陈言正色道:“当初你做本官的内应,本官答应了你,要将此物替你拿回来,岂能言而无信?此物如今被我藏在城外,这几日我让人去取,给你带来。”
几句话说得尚德全心花怒放,急忙在地上重重磕头,不但再三感谢陈言,还不忘向清夫人道歉。
陈言再道:“既已出宫,你以后也不必再服侍清夫人,本官便允你再得自由身。这几日你找个地方落脚,回头本官会将你的宝贝送到你落脚处。手上可有银两?”
尚德全忙道:“回大人,老奴手上银两足可回乡终老。”
陈言看了看面容苍老的他,道:“你可还有亲族?”
尚德全苦笑道:“老奴在宫中呆了数十年,纵然有些认识之人,也早已不在了,只好就在京城寻一住处,过完这残生。”
陈言暗忖你这真是名副其实的“残”生,说道:“这样罢,你若在家无聊,回头本官可荐你去找个差事打发打发时间,有银子赚,活儿也轻松,你也有人陪伴。”
尚德全意外地道:“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差事?我这般身子骨,只怕也很难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