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确实早就看出了唐韵的意图。
这妞真的是好用就往死里用,啥事都往他身上砸,搞得他摸鱼的时间都没有。这回看出她的想法,他岂能再让她得逞?
这才用上话术,逼得于都自己溜了嘴,一步步将这事推到于都身上。
唐韵板着脸道:“朕若非看在你这些日子确实颇为辛劳的份上,方才就不会配合你,让于都负责了。”
陈言赶紧赔上笑脸:“臣多谢皇上恩典!”
唐韵轻吁一口气,说道:“但此事影响极大,未来必是朝野震荡,有什么后果还很难说。”
陈言肃容道:“大树想要繁茂,必先清掉身上的害虫。臣可向皇上保证,这震荡只是暂时,未来大周必深受此事之益!”
唐韵抬手轻轻揉着额头,道:“希望如你所言吧!”
陈言趁机道:“若无别事,臣这便告退了。”
唐韵却起身道:“朕同你一道回去。”
陈言错愕道:“皇上不先去睡一会儿,却跟臣回家做什么?”
唐韵白他一眼:“多亏你提议的这麻烦事,让朕无比苦恼,比任何时候更需要放松。”
陈言恍然道:“噢,臣明白了,皇上是想泡温泉!”
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温泉?那是什么?”
随着声音,太后款步而入。
陈言连忙行礼,唐韵则直接迎了过去,扶住了太后:“母亲,您怎来了?”
太后回头示意跟着的怜珠将一个小壶呈上来:“哀家听说皇上近来操劳,正好霜妹新近送来两只北岭乌凤,便炖了汤,给皇上送来。”
唐韵难得地嫣然一笑:“还是母亲心疼女儿。”
太后轻嗔她一眼:“母亲是心疼你,可惜你不心疼母亲,什么事都瞒着哀家。哀家听说,你前些日子夜间还出去游玩?身为帝上,岂能如此鲁莽?若是遇到歹人如何是好?”
唐韵奇道:“母后怎知道孩儿夜游之事?”
前段时间她为了蹴鞠大赛,确实不时私服出去,这事一直瞒着别人,想不到竟被太后知道了。
太后哼道:“哼,怎么,哀家不能知道?”
唐韵也不敢追问,只得道:“孩儿只是怕母后担心,其实京城繁华安宁,孩儿也是微服出宫,无人知道孩儿是皇帝,哪有什么危险?”
太后叹道:“皇上也长大了,自然该知道分寸。先喝汤吧。”
怜珠急忙将杯碗放下,小心布置妥当,慢慢从小壶中斟满一碗乌凤汤。
陈言瞧了两眼,心知肚明,什么乌凤,就是乌骨鸡汤,汤内还带着鸡肉和鸡骨,营养自是没问题。
更让他留意的是怜珠,不过这妞进来后只看了他一眼,便双颊浮晕,不敢再瞧他。陈言目光顺着她身子下滑,想到上回的事,不免心中一热。
此女说不上一流的美人,但绝对是上佳之质,身段也是一等一,把玩起来个中滋味唯有自己方知。
唐韵端碗浅啜时,太后看向陈言:“方才陈言你说的温泉,那是什么?”
陈言急忙收回心猿意马,道:“回禀太后,是一种自地下涌出的泉水,出水即为温热,在内中浸浴可舒活筋骨,助人缓解疲累。”
太后讶道:“还有这等好的所在?在哪里有?”
陈言还没说话,唐韵饮完一小碗鸡汤,笑道:“陈言他府中便有。”
陈言脸色顿时微微一变,急忙朝唐韵猛使眼色。
唐韵一怔,随即一下反应过来。
平时这事说了也就罢了,但如今益王住在陈府,万一太后起了心思,想去见识见识那温泉,却撞见健全无碍的益王,岂不糟糕?
果然,太后一听这话,不由看了陈言一眼,道:“陈府居然有这般好东西,哀家怎么没听说过?”
她去陈府也不是一回了,但从未听陈言说起过此事。
陈言讪讪地道:“臣府中那其实不是温泉,是个假货。温泉只存于特异之地,京城并没有。臣又不能远去外地,只好在府中造了个假货,和真正的温泉相比,不及其万一。太后日后若有兴致,臣便……”
太后直接截断他的话,兴致勃勃地道:“今日便有兴致,便今日去你府中见识见识这新奇的玩意儿吧!”
陈言傻眼了:“啊?”
他本来想说的是,让太后以后有机会去找个真正的温泉尝试一番,没想说去他府中啊!
唐韵大悔失言,道:“陈言他还有公务在身,今日只怕不便,不如改日吧?”
陈言猛点头:“对对对!”
太后不悦道:“休得瞒哄哀家,你二人方才明明说要去他府上泡那温泉,怎么现在变成公务在身了?”
唐韵无奈,看了陈言一眼,只得道:“孩儿知错了,便请太后一起出宫,去陈府一试那人造温泉。”
太后这才转霁为喜,道:“如此甚好,且先饮了乌凤汤再去不迟。”
陈言岂会不理解唐韵那一眼的意思,立刻道:“那微臣先回府中,预做准备。”
哪知道太后却道:“不必了,你哪儿也不许去,陪侍同往。”
陈言和唐韵均是一愕,对视一眼,感觉有些不对劲。
若只是想尝试新奇的东西,没必要非要陈言一直陪在一旁吧?
难道太后想去陈府,其实另有目的?
想到这里,唐韵不禁微微色变。
难不成,太后竟然知道了益王无恙之事?!
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先后进了陈府。
下车后,太后看向陈言道:“记得皇上让陈大人你救治益王,不知他如今状况如何?”
唐韵芳心一沉。
果然是为此事!
难道是陈言府中有人走漏了消息?
太后若知道益王没事,那就糟了!
陈言表面上不见半点异样之色,恭声道:“逆王尚存残息,但已是回天乏力。”
但心中却暗暗发愁,没能提前回来做准备,益王这会儿只怕仍衣衫整洁地在住处琢磨那棋解,万一太后真要去见他,必会露馅!
果然,太后随即便道:“我想要见一见他。”
陈言看了看唐韵,但后者也是技穷无策,一时哪想得出什么应对之方?
没办法,陈言只好道:“请随我来。”
一转身,朝益王所住的院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