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大人,辛苦你了!来人,给乌大人松绑!”
他正胆战心惊地胡思乱想,忽然陈言的声音响起。
乌尔多一惊,抬头望去,只见陈言带着两名军士快步而来。
张大彪上前解开他绳子,和颜悦色地道:“乌大人抱歉了,身上是不是有点僵痛?来来来,我替您揉一揉。”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为他揉按起来。
另一名军士也上前帮忙,搞得乌尔多有点受宠若惊。
虽说对方进衙门时有点猝不及防,包括他在内的京兆卫等人等到他被绑了才反应过来,但杀出衙门时这俩那杀神般的模样,着实让他印象深刻。
现在这俩居然跟下人似地为他推拿揉按,手法竟然不错,让他恍若隔世。
“陈陈陈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下官一定替您办好。”乌尔多结结巴巴地道。
“没有没有,乌大人莫要紧张,这次你帮了本官的大忙,我报答你还来不及呢!”陈言亲切地上前揽住他肩,又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他怀里。
“大人您这是!”乌尔多大惊,连忙把银票摸了出来,想推回去。
“拿着!不拿着本官可不高兴了啊!”陈言眼一瞪。
乌尔多吓一跳,只得把银票收回。
不过也算是松了口气,肯再给银票,至少证明对方并没有杀他的打算。
“这次乌大人立了大功,这些银子自然是不够的,不过未来若有什么困难,可尽管和本官提。”陈言重新露出笑容,话锋一转,“对了,上次我见乌大人在京兆府衙门似乎干得不甚舒心,不知道是不是本官的错觉?”
上次乌尔多跟着益王他们追孙聆追到英武伯府,陈言就留意到赖进忠对他颇有针对的意思,想来是有些嫉贤妒能。
“我……”乌尔多听到这话,欲哭无泪!
他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啊!
还不就因为面前这厮,现在升官儿的希望都没了!
上次在英武伯府没追到孙聆的下落,王知余大怒,加上赖进忠暗中动手脚,便将他从便于立功的一线,调到了后面干文职。
无论哪个衙门,坐班干文职都是最没前途的,要升官就只能熬资历。他如今是佐尹,跑前线升到少尹指日可待,可现在,不知道五十岁前能不能升上去。
只能等哪天有个渺茫的机会,万一上头又有用到自己的地方……
“唉!”想到这里,乌尔多不禁长叹一口气。
“京兆府街门难混啊!”陈言同情地拍拍他肩,“原来乌大人的事轮不到我来管,但本官实在是没法看到才华埋没。不如这样,乌大人对调到我户部随我办事有没有兴趣?”
“户部?”乌尔多一愣,不禁看了看陈言。
“别的不说,至少我户部绝无被同僚挤兑的事。而且在本官手下办事,先不说前途如何,至少‘钱途’是稳的。”陈言说着说着,轻轻拍拍他拿着银票的手。
乌尔多一震,银票不禁握紧了。
刚才太紧张,他还没细想这事。
只为帮了个忙,陈言就给了他一千两银子,足足抵他十年以上的俸银!
他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大方的上官,在京兆府衙门呆了这么多年,官品虽然升了一些,但上官赏下来的银子加起来,都没陈言这一次赏得多。
而且京兆府衙门他是呆不下去了,前途堪忧。但在陈言手底下却没这个问题,仍有大把的机会升职加官。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怦然一动,道:“大人,您如此厚爱,下官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陈言摆摆手:“不急不急,你且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愿意,随时来找本官,我即刻请我们尚书大人帮忙,把你调过来。你这鼻子可是罕见的宝贝,若是埋没,就太可惜了!”
乌尔多念头数转,猛地一咬牙,断然道:“不必再多考虑了!下官多谢大人栽培,愿意追随大人!”
陈言欣然道:“乌大人真是明智,你且回去静候佳音吧!噢,对了,关于今儿请乌大人的事,大人不知要如何应对。”
乌尔多顿时清醒过来,不禁皱眉。
这事确实不好应对,京兆府衙门伤了至少二三十人,必不肯罢休。
陈言低声道:“这事你回去只要如此说便成……”说着细细说了一番。
乌尔多听得精神一振:“下官明白了!”
半个时辰后,乌尔多回到京兆府衙门,刚一进去,就见里面乱成一团,不少人东奔西走,神情慌张,没一个理睬他的。
乌尔多一下愣住了。
这怎么回事?跟他预想中的情景不一样啊!
原本他安然无恙地回来,同僚们的反应不该赶紧围上来问个究竟、顺便追问劫人者是谁么?
他忍不住拉住一个经过的京兆卫,问道:“出了何事,衙门内竟如此慌乱?”
那京兆卫哭丧着脸道:“出大事了!益王殿下,被皇上抓了!”
乌尔多失声道:“什么!”
另一边,赶回皇宫的陈言刚一见到唐韵,后者就劈头来了一句:“你总算回来了!益王出事了!”
陈言连问也不用问,就知道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公孙城他们安排下的计策,已经发动了。
他反而冷静下来,询问起究竟。
听唐韵说完后,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现在可说除了他和唐韵外,其余所有人都认定了益王有叛乱之心。
而且王府军之事还只是个开始,后续那些暴露出来的参与者,朝廷肯定是陆续要清剿他们的,每多剿一处,便会多一个证据坐实益王叛乱之事!
“你怎么看?”唐韵看着他。
陈言沉吟片刻,将去营救卫菡的过程简略地说了一遍,包括设法和公孙城打好关系那一节。
“他竟然相信你?”唐韵大感意外。
“皇上身居至高之位,自然不太明白下面的事。”
“凡人为官,无不求名逐利。”
“加上微臣一直刻意隐藏我清廉秉直的一面,就给了别人假象,让他们以为臣更是那种贪婪之徒。”
“由此,他们便以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臣便会逐利而奔,因此公孙城才会认为臣有可招揽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