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若看着郑妍,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面对吟霜,她虽然吃惊,但却自忖绝不会逊色。
可是面对郑妍,她心里有些发怵。
自己和这个天赋异常雄厚的女人相比,好像确实没有哪方面能占优……
“顺便说一句,我二管家出身官宦世家,我大管家更是出身非同一般。”
“你青楼女子出身,说姿容压不过她们,说出身更是逊色不少。”
“请问,本官若是真迎娶你过门,你凭什么压着她们,做我陈家的女主人?”
“就凭你接待的男人多嘛?”
陈言悠悠地说道。
郑妍听到他提到自己出身不一般,不由瞪他一眼。
这家伙不知道今日发什么疯,明明知道自己和家族已经断了关系,还提这茬!
凝若几次张口,但芳唇轻颤,却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这话,太伤人了!
可是,却是事实。
“顺便再说一句,别说做夫人,其实你就算想进我府中做丫环,也不够格。”陈言补了一刀,“我府中这些丫环,最起码都是七品官的女儿。”
凝若脸上血色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前,她信心十足。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丫环匆匆而来,慌乱地道:“大人!玉公主来了!”
凝若一震。
玉公主?哪个玉公主?难道是……
陈言皱皱眉,嘟囔道:“她可真是一天天闲的,没事跑我这来干啥?”
唐韵的警告声声在耳,但奈何玉公主自己要来,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话音未落,轻快的脚步声已经传来,伴随着琳玦微响,玉公主款步而入。
凝若转头看去,顿时娇躯剧震。
竟真是那位才名远扬的玉公主!
周围下人纷纷跪地:“拜见玉公主!”
凝若终究只是平民身份,也不得不跟着跪落在地。
奇怪,这位玉公主众所周知的清冷高傲,从不假任何男人颜色,怎会来陈言这儿?
忍不住悄悄觑看,只见玉公主华服美裙,仪态典雅,自有一番高贵之气,哪怕同为女儿家,也不够为其气态神韵心中怦然而动。
凝若不免有些自惭形秽,赶紧收回目光。
很少有人知道,她以轻纱覆面这一招,其实当初从玉公主那偷师来的。
只不过,玉公主是真的不想让男人看到她的玉容,而凝若自己则是经营策略。
而这一招也收到了奇效,那些看不着她面容的男子很是吃这一套,纷纷为她一掷千金,替凤栖楼赚了不少银两。
陈言这时也赶紧从榻上长身而起,行礼道:“陈言见过玉公主。”
玉公主柔声道:“玉儿不请自来,还请大人见谅。”
陈言苦笑道:“下官哪敢怪责公主?只是我这还有些公务尚未处理完毕……”
说着,他心里暗暗有些发愁,只希望玉公主能自己识趣,赶紧离开,不然回头被唐韵知道,免不了又是一番麻烦。
地上的凝若一愣,几乎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公主凤驾亲临,不只是男子,就连女子也会觉得受宠若惊,恨不得她能在这多呆一会儿。
可这个陈言,话外那赶人离开的意思,连她都听出来了!
但随即,更让她惊愕的事发生了。
玉公主不但没有拂袖而去,反而竟体贴地道:“玉儿可以等大人。”
凝若身子微微晃了晃,感觉头有些发晕。
天啊!
这都什么状况,一向高高在上的玉公主,居然对一个从四品的官员屈意顺从,称自己时一口一个谦逊的“玉儿”,叫对方时一口一个充满敬意和仰慕的“大人”!
陈言头都大了,赶紧道:“我这一时半会儿真完不了事,公主不如先回去,等下官忙完,再去拜访公主。”
玉公主秀眉轻蹙,无奈道:“那,玉儿便不再打扰,大人务必记得来找玉儿。”
陈言松了口气,连忙道:“下官送公主出去。”
玉公主却道:“不必,大人身有要事,不必远送,玉儿自己离开便好。”
陈言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躺回榻上,盘算起来。
玉公主这事着实不好处理,得想个办法,让她不再纠缠自己才是。
如何跟唐韵坦白他和卫菡的事,已经让他足够头大,这敏感的时候若是玉公主牵涉进来,惹恼了唐韵,那就不是头大不在的问题了,而是掉不掉的问题了!
郑妍等人这才从地上起身,凝若跟着起来后,犹豫了一下,道:“大人。”
陈言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愕然看她:“原来你还在这?”
凝若瞬间石化!
他居然已经忘了自己还在这,难道自己的存在感真有这么弱?
但回心一想,她颓然垂首,默默地转身朝外走去。
跟玉公主那样的人物相比,她的存在感想不弱都不行。
本来心中还有一线希望,可现在,她已经绝望了。
陈言连玉公主都撵,撵个她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足为奇。
想想自己竟然来前期望能迷倒他,让他为自己所用,未免过于可笑了……
郑妍看着她落寞离开,蹙眉道:“她到底什么人,大人为何对她这么冷漠?”
陈言伸了个懒腰:“路人甲乙丙丁,管她呢。”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看出她另有目的。
什么见过她真容的男人就要娶她,这妞当他陈言是那种看到美女就挪不动脚的初哥吗?凤栖楼那么多龟公伙计,瞧过她脸的人没几百个也有几十个,怎么不见她下嫁?
换了他闲暇的时候,倒不介意跟她玩几个回合,占点便宜吃点豆腐,也算是增加生活小情趣。
但他现在手上事情这么多,哪有功夫跟她耗?该干啥干啥去,少在他这耍花招!
“大人,又有人来拜访啦!”一个丫环快步而来。
“这些家伙一天天都没事干是吗?不见!”陈言没好气地道。
“啊?可来的是通元寺元智法师,说是奉明悟禅师之令,送银票来啦!”那丫环懵道。
陈言精神一振,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