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黄老四的麻脸老婆转了几个弯儿，在厨房门口停下脚步后，麻脸婆子小声说：“你到里面坐下，拿水舀子假装喝水，我去把骚货给你叫过来，到时候该说什么话，也就不用我教你了。”
    小卜将两块银圆递给麻脸婆子，“嫂子辛苦，这个您拿着买双鞋穿。”
    “唷——”麻脸婆子可算是小刀擦屁股开了眼儿，给跑个腿儿就给两块银圆的赏，看来这位还真是财神爷，当真是自个儿错怪了自家老爷儿们了。
    “二爷给你赏，你他妈还愣着干嘛呀？”黄老四急躁躁地叫醒两眼冒傻气，木头一样的丑婆娘。
    “那那那，那我就拿着了哈。”
    “事成之后，我多多报答。”
    “那敢情好了，我们两口子稀罕的就是这种硬货。您往后常来常往，门儿我给您留着，只准您一人进，其余的人我全替您挡回去。”
    “那就有劳嫂子了。您是不是……”
    “是是是，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黄老四的麻脸婆子一边嘿嘿乐着一边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开了。
    “我这婆娘脑筋短，总是犯傻，还请二爷多多担待。”黄老四在一边躬身赔笑着瞎叨叨。
    “四哥呀，要是没嘛事儿，你跟老蔫巴先回去吧。回头完事了，我上家找你去。酒菜我路上买好了，晚上我住下，咱们喝点儿。”
    “呦喂，那可忒好了。二爷，您待着，我们走，晚上见。”
    “走吧。”小卜潇洒地将手一扬，轰黄老四走人。
    待黄老四跟老蔫巴走了之后，小卜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下，见案板上有些晾干的南瓜子儿，伸手抓了些嗑着打发无聊时光。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面有了脚步声。
    “这位二爷长得可精神了，比您老惦记着的那个戏班小生赛潘安可强出不少，那个戏子外号赛潘安，这位二爷可是真潘安，我保准您一眼就能稀罕上他……”
    小卜耳朵尖，听见了黄老四的麻脸婆子说得话。
    随着话音儿进了屋，人也跟着进来了。
    小卜立起身，换了一张稳重面孔，微笑着打量立在麻脸婆子身边的美妇。
    当真不是俗物，真正是个尤物，也难怪元宝庆花大价钱养她当外宅。值，非常值。
    那美妇一见小卜，一双眸子立时看傻了。
    ……天爷爷呀，自己莫不是在梦里，世间当真有如此美男子……活了，活了，潘安活了！
    黄老四的麻脸皮子咯咯坏笑两声，轻轻拍醒梦中人，“少奶奶，人就是这么个人，是不是上品人物，您自个儿好好品一品，我到后面忙活忙活去，您二位慢慢唠着，东家睡醒了有招呼，我再过来喊您。”
    说罢，麻脸婆子朝小卜使了个飞眼儿，然后抿着嘴退了出去，不忘把门给合上。
    “娘子，你当真是天仙一样的佳人儿。我这趟算是来对了。”小卜上前，一下将美妇抱紧，嘴唇不安分地乱啃一气。
    “相公，你是老天爷派来搭救奴家的吗？奴家一见你，心立时有了归属。你是坏人，你快把奴家杀了吧。”
    小卜心中窃喜，这骚货明显是个花痴，准是戏本看多了，满脑子都是郎情妾意、卿卿我我，要不然也不能说出这种骚味儿浓重的话语来。
    在这御女方面，小卜占着一绝，凡是被他看上眼的，贞洁烈女到最后也得乖乖从了他。
    对付怀里这只尤物，不过一盏茶的光景，便叫其欲罢不能，非他不爱了。
    “你我在这儿偷吃，你家汉子不会找来吧？”手不闲着的小卜轻轻咬着尤物的耳朵，小声问着。
    “他睡成了死猪，才不会过来。你想吃我，我让你吃，把我吃干净，装进你的肚子里，我就能时时刻刻跟着你了……”
    星眸半张，娇喘吁吁，人差不多就要化了。
    ……
    “过去我算是白活了，跟那么多人耍，唯有相公最贴心……”
    享受过人间极乐的尤物胃口太大，根本吃不饱，磨着小卜继续给她吃。
    “差不多了，万一让你家汉子一脚把门踹开，咱俩的好事彻底就要断了。我还是走吧，过阵子我再来。”
    “我不准你走！”尤物用一双玉臂死死搂着小卜的脖子，“你走了，可叫奴家怎么活……”
    说着，竟嘤嘤哭出声来，好叫人心疼哩。
    “不走难道还住下吗？说实话，我也舍不得走，可不走不行呀，你是名花有主的人，我只是个爱花的过客，我纵使爱极了你这朵花儿，可也得主人肯让我摘走才行。唉……”小卜语出惆怅，一副多情种子模样。
    “他是养着我，可我恨死他，跟他两三年，远不如跟相公这一回。他像一头猪一头驴，活生生就是个畜生，长着一张畜生一样的脸，人也像是畜生一样，根本不懂得什么才叫怜香惜玉，他不来的时候，我日子过得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他一来了，我反倒日子没法过，一见他我就想吐，好几回我都想在碗里下药，可我没胆子。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好好活着。相公，我是你的人了，你帮帮我，帮帮我……”
    尤物哭成泪人，所言并非虚假。
    “你想让我当西门庆？”小卜憋着笑，轻声问。
    “西门庆有什么不好！我偏爱西门庆，我愿意当潘金莲！”尤物咬着银牙，眸子当中分明都是恨意。
    小卜不语，假装犹豫。
    “我不妨跟相公说实话，畜生是让人吓破了胆，所以才跑来我这儿躲灾，他这一住下只怕几个月都不会走，倘咱俩把他给做了，尸体交给黄老四两口子找个没人发现的地方一埋，这大宅大院就是咱们俩的了，往后咱俩把日子过起了，你疼我、我爱你，咱两个就是人间神仙眷侣。相公，你说是不是呢？”尤物眼露渴望，语出真诚。
    小卜心说：“好一个最毒妇人心，元宝庆的确不是个玩意儿，可好歹元宝庆给你吃、给你喝、给你拿钱花，你去一门心思想要将他害死，你这个不是……嘻嘻嘻嘻……正合我心意么。”
    “相公，你还有顾虑么？我跟你说，他在我这儿藏着金货呢，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其他人我只字未提，我等的就是相公你，只有见了你，我才把底牌亮出，你要是不想住在这里，咱们拿着金货走人，去上海，去南京，实在不行咱们奔海外，有金货傍身，咱们走遍天涯海角也不怕。”
    小卜心中好不高兴，自己这趟来，可谓是财色兼收，不但偷吃了元宝庆的小香猪，还要拿走元宝庆的脑袋和存货。哎呀呀呀……老天爷真是疼人呀。
    “相公，求求你，你就成全了奴家吧……”尤物趴在小卜怀里，又哭了起来。
    “也罢！”小卜干脆把恶人做到底，“倘能跟娘子白头偕老，漫说杀人，就是上天杀佛我也去！只是我听说……”
    “相公有何顾虑，快些说给奴家听。”尤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元宝庆立时在人间消失。
    “我听黄家嫂子说，你家汉子身上有把枪，这东西隔着老远就能要人性命，倘娘子设法把他的枪拿走，余下之事为夫就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丈夫！亲丈夫！只要咱俩能在一块儿，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既然娘子真心待我，我也绝对不负娘子一片痴情。为了娘子，今儿我西门大官人必要‘武大’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