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师兄！”
    小姑娘的虚影叫道。
    她望望师父，再望望师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的声音软糯清脆，和记忆中的一样。
    鬼门主怔怔地看着小女孩虽然被凌虐的遍体是伤，但依旧纯净可爱的笑脸。
    恍惚间，他突然发现，珑思的笑，魏子璇的笑，是不一样的。
    完全的不一样。
    从前，魏子璇这样笑的时候，倔竟然会觉得她的笑容和珑思极像。
    可是此刻，他却陡然惊觉，不一样，根本不一样！
    珑思的笑真诚甜美，魏子璇的笑，充满心机。
    甚至，隐藏着邪恶。
    鬼门主陡然脸色苍白，冷汗从鬓角淌下。
    他感觉到一股寒意遍布全身，这些年，他都养了个什么东西？
    而一旁，听着小姑娘的声音，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挣破枷笼，跃然而出。
    可是，仿佛又有一层纸，糊在他的脑中，让他想的头痛欲裂，却怎么也捅不破。
    “啊啊啊——”
    他再次抱住头颅痛苦的低吼起来。
    魏子璇的声音这时响起：“师兄……”
    “师兄！”
    珑思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魏子璇。
    魏子璇看向珑思的虚影，大汗淋漓，眼露惊恐。
    “师兄，我是珑思，当年我被魏子璇虐杀，执念太重，幸亏我修炼的鬼门功法，加上我的天生灵眸，我的一缕意识未散，这些年一直藏在灵眸之中。
    魏子璇把我的眼睛夺为己有，这些年她怕师父和师兄看出端倪，一直不敢动用，也就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说到这里，珑思看向阮俏的方向，道：“姐姐，谢谢你救了我，我在魏子璇的体内，一直能看见你，姐姐你好厉害，没有被魏子璇所害！”
    她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崇拜之色来。
    阮俏看着她，见才十岁的小姑娘满身被虐杀的痕迹，手脚不齐，惨不忍睹，真是天人共愤。
    她道：“真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珑思甜甜一笑，随后她又一脸愧疚之色，“姐姐，对不起，我知道师兄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可是姐姐，师兄是被魏子璇控制了，你能不能不要与他计较 ？”
    见阮俏不说话，她连忙补充，“姐姐，其实师兄是很好的人，真的，他只是被魏子璇控制了！”
    阮俏暗叹一声，不忍心看小姑娘难过，只得道：“我相信你！”
    珑思顿时开心一笑，而后又歉意道：“姐姐，本来你救了我，我的眼睛应该全部送给你作为报答。
    可是，师兄被挖去了双眼，我不忍心他永远看不见，所以，姐姐，我把我的眼睛，给你和师兄一人一只，可以吗？”
    小姑娘问的小心翼翼。
    阮俏有些惊讶。
    她从未想过要小姑娘一只眼睛。
    就算小姑娘的意识不存在，她也没想过要霸占天生灵眸。
    “姐姐，我虽然有意识，但是我的意识维持不了太久，我就要消散了，姐姐，我给你左眼，给师兄右眼！”
    说完，小姑娘将两只珠子分别挥向阮俏和魏长洲的方向。
    她看向鬼门主的方向，道：“师父，魏子璇是个坏人，您不要相信她，以免被她所害。
    师父，珑思想你。”
    她空洞的眼睛里，淌出两道血泪。
    鬼门主泪流满面。
    他的身形踉跄上前，想要抱住珑思。
    珑思也扑向他。
    只是，在二人就要拥在一起时，珑思的意识却是陡然消散无形。
    鬼门主看着空空如野的怀抱，老泪纵横。
    阮俏看到飞到自己眉心处的珠子，她没有接，而是一挥手，将它挥向魏长洲。
    小姑娘既然不想让她的师兄瞎，自己成全她又何妨？
    至于小姑娘居然觉得天生灵眸应该给她，她只能暗叹，小姑娘天性纯良，哪怕遭逢厄难，丧失性命，也依旧心性未变。
    真是可惜了。
    那个小姑娘，可不是魏子璇能比的。
    魏长洲浑身剧震，两颗眼珠都融入他的眼眶，他扯掉白带，本已只剩两个血洞的双眼，则是被一双美丽的七彩琉璃眸取代。
    那眼睛美的几乎不真实，纯净圣洁，仿佛能看透一切真假善恶。
    魏长洲重新复明，还拥有了天生灵眸，然而，他却没有一丝喜悦。
    在灵眸跟他融合的一霎那，他的脑海中，被封印已久的记忆，也在瞬间拨云见日，全部恢复。
    一些本已经被遗忘的可怕记忆，让他脸色疯狂，拼命朝着魏子璇扑去。
    “贱人，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如同发狂的野兽，拼命扑打魏子璇，恨不能生啖其肉。
    鬼门主脸色一变，看到明显不同以往的魏长洲，他大喝一声：“长洲！”
    魏长洲理智回笼，看向鬼门主，放声大哭。
    “师父——长洲回来了！”
    他说长洲回来了，只一句，鬼门主似乎明白了一切。
    他飞快上前，一把扶起魏长洲，师徒俩看着彼此，抱头痛哭。
    “师父，我亲眼看见了魏子璇虐杀师妹，挖掉了师妹的眼睛！
    我本来要给师妹报仇，可是魏子璇不知对我做了什么，我昏迷醒来，就全忘了，全忘了，啊——”
    他恼恨的想死。
    “长洲，不怪你，不怪你……”
    “师父不也同样被蒙骗了十几年，你当年只是一个孩子，可师父却连你都不如……”
    鬼门主痛悔不已。
    “亿山兄，这事不能怪你和长洲，有心算无心，就是圣人也难防啊！”
    药门主安慰。
    “对，有心算无心，亿山，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你要往前看。”
    姜老也劝道。
    鬼门主怔怔看着他们，心痛如刀绞，却也还是点了点头。
    姜老突然意味深长的看向药门主，“仓仁，你也是。”
    药门主一愣。
    魏长洲此时也渐渐恢复了冷静。
    他恢复冷静，七彩琉璃般的双眸，变渐渐隐去光华，变成一双黑眸。
    魏长洲看向阮俏的方向，想起之前她将另一只眼睛也送给他的举动，再联想起他对阮俏的所作所为……
    “阮师妹，对不起……”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阮俏面前。
    阮俏侧开身，道：“不是你的本意，算了。”
    她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但是魏长洲却是满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想起什么，道：“诸位，昨天我说谎了，凶手不是阮师妹，其实我也没看清凶手是谁……”
    他正要细说，就在这时，陌生的脚步突然大步而入。
    紧接着，女子妖娆妩媚的声音响起：
    “半瑶奉天楼圣女之命，前来给姜门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