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乱七八糟的情况,让林宇辰思绪乱成一团,他好一阵烦闷,拼命想让自己稍微冷静冷静,好好理清一下思绪想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谁知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嗖的蹿出两只兔子来。
林宇辰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心乱得居然会没注意到有两只兔子靠近,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但他只是瞟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眼下重要的还是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
却不想,小小的一点点骚动,在这夜深人静的荒郊树林里却格外突出,竟然让熟睡的蒙琳眉头皱了皱,脸绷紧了些。
他立刻伸出右手画了几笔,周围的空气似乎动荡了一下,蒙琳绷紧的脸松了开来,咂吧了几下嘴巴,继续沉沉的睡了。
林宇辰笑了笑,他刚才用鬼影束缚之术,在蒙琳周围设下了一道结界,让外界的声音暂时无法传入结界内,这样蒙琳就能不受任何打扰,安安稳稳的睡下去。
两只兔子在空地上蹦跳了几下,然后迅速靠近,开始相互往对方身上磨蹭了几下,突然变得焦躁了起来,之后便一蹦一蹦的,向那棵诡异的树方向跳去。
林宇辰眉头微微皱起,他大概看出两只兔子有可能在发情,但真正让他一颗心突然绷紧的,是这两只兔子竟然朝着那棵树跳去了。
他本能的觉得接下来要有事发生了,而且和那棵树有关,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下定了决心,千万不能让蒙琳看见,不是因为两只兔子在他们面前发情让人觉得尴尬,而是要发生的事情,很可能会超乎想象,完全会让蒙琳无法接受。
所以他决定让她继续睡着,自己先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两只兔子一直跳到那棵树底下,然后继续凑在一起,加快了往对方身上蹭的速度。
果然,眼前的景象开始让林宇辰惊得目瞪口呆。
那棵树竟然动了,最下端的树干节上,几十根肉质小枝条就像长着眼睛一样,纷纷伸展开来,变得越来越长,最后像触手一般缠上了两只兔子,同时枝条的顶端伸出了一个个肉质小吸盘,紧紧的吸在了它们身上。
——食人树?
林宇辰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些电影和书来,难道眼前的这棵树,竟然是传说中的食人树不成。
——不对啊,那两只兔子被那些肉质小枝条吸着,却一点痛苦的神色都没有,反而还很享受一般,竟然露出了迷离而兴奋的神色。
不知怎么的,让林宇辰莫名奇妙的觉得,它们好像在享受着不可捉摸之事的快感。
脑子里冒出个这念头,他脸瞬间一红,立刻拿手用力拍了拍脑袋,拼命把那些画面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然后故作镇定的继续往两只兔子看过去,却始终没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那两只兔子竟然兴奋得低吟起来。
不过这回终于没有再刺激林宇辰胡思乱想,他反而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能量扩散开来,将那棵诡异之树裹进了自己的感知范围。
果然,他感知到隐约有一些能量从两只兔子体内流出,进入了那些肉条,并顺着肉条往上流入到主树干,然后沿着主树干往上,流入了一根粗壮的枝条,之后便在那根枝条的某处停了下来,聚成了一团。
林宇辰双瞳缩了起来,仔细向能量聚成团的地方看去,竟然发现那枝条上生出了一个小疙瘩,然后,这小疙瘩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不多时,便长出了一个苹果大小的果实。
不过一会,吸在两只兔子身上的枝条纷纷松开,然后开始缩短,最后缩得和原来一般,垂在树干上不动了,仿佛吸食饱了一样,而那两只兔子也从兴奋迷离中醒过来,又嬉戏了一番,便钻进了旁边的灌木丛。
林宇辰恍恍惚惚,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但梦真实无比。
好一会,他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随即一颗心像浸入了冰水,因为他看到,那颗苹果大小的果实分明现在就长在树上。
他全身都不自觉抖了起来,今时今日的林宇辰绝不可能轻易害怕,但他就是怕了起来,而且还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难道,难道真的是,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
一个声音拼命在脑海里说服自己。
——那绝对不是真的,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绝对不可能。
而另一个声音又在耳边不断响起,轻轻的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不信的话,你过去看看啊。”
他混混沌沌,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慢慢向那棵诡异之树挪去,一直挪到树下,颤抖着抬起头,向那数不清的果实看去。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不信啊,你打开一个果实看看。”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在脑海里蹿出,柔声细语的倾诉着,让他完全没有抵抗力的举起了手。
终于,他手起刀落,一个半人高的果实应声落地,砸在地上,瞬间裂成几大片,大量浅黄色的水四溅开来,只剩下一团事物在他眼前蠕动。
不过几秒钟,那团东西的蠕动开始猛的加速,最后猛烈的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了。
林宇辰感到胃里恐惧和食物搅成一团,并且开始翻江倒海,他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那团蠕动的东西,赫然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动物胚胎。
一团紫炎突然冒出,将那砸烂的果实和其中的事物烧得干干净净,灰都不剩。
林宇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了起来,惊魂未定的他觉得,这是自己经历的最恐怖的事情,比那些血肉横飞、丧尸怪兽、红衣女鬼啥的还要恐怖得多,那可不是单纯的骇人场景,那些东西早已无法让操作死灵之术的林宇辰升起丝毫恐怖感,那是一种违背世间伦常却又真实存在的事物真相的恐怖。
何况,他刚才确确实实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和他之前经历的杀戮不同,这只是一个尚未出世的生命,让他在冰冷的恐惧中又增添了罪恶感。
他整个人晕头转向,完全不知所措,整整一夜,眼就那么直直的盯着那棵诡异之树,浑身的鸡皮疙瘩不停的翻起,哪怕篝火烧得很旺,他感觉自己一直被浸在冰水中,浑身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