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达不再说话,而是带着儿子再度回城。
马蹄哒哒,很快就来到县衙后院。
后院家里如今只有秦县令与老妻居住,再就是养了两个洒扫丫环和两名粗使饭婆子,一名马夫,两个长随和一个守门小厮。
女儿女婿不在县城,都被秦孝达安排住在镇子上。
两个女婿都是在灵山居住时找的。
都没什么大本事,但品性都是好的。
自打秦县令出仕,被任命为广年县令,这一做就是十多年。
从东魏过渡到大齐。
因儿子不在身边,老妻常常挂念,也感孤单。
秦县令就把两个大女儿接来广年县,动用县令这个身份,开了一次后门,把两个女婿安排到广年县下辖的两处镇子上,都给安排了当征收皇粮的小吏。
并又分别给两个闺女在两处镇子上各买了一处铺子,开个绣坊布庄什么,生活也都过得去。
几年下来,秦孝达的两个闺女把生意做的倒也是红红火火。
如今秦孝达的两个女儿也都是见了孙辈的人了。
“老婆子赶快收拾收拾一番,跟我出城,咱们即刻动身前往历城。”
说完随即又吩咐两名长随,到县衙马棚再骑上两匹快马,去两处镇子上去接闺女女婿一同前往历城。
秦孝达的两名长随,没有丝毫怠慢,应声去办。
就这样一通忙碌,终于在一个时辰内,把人聚集。
与此同时苏玉下令让侍卫把马车绕行到广年县城东城门外的五里坡等候。
秦家三辆马车从县城里徐徐驶出,来到东城门外,行至五里坡见到停在那里的几辆马车及随行的侍卫。
秦孝达方才放心,生怕让人等的心焦。
他慌忙下马,想见一见镇北侯,毕竟此行还要仰仗侯爷出面,方能让父母灵柩安稳进入秦家老陵。
自己曾几次三番回老家历城去族中谈论此事,都被族里提出无耻要求搁置了。
族人不仅让他拿钱修缮祠堂,还让他出资建盖族学,扶持族中子弟。
自己虽说任职广年县令,但两袖清风,从不鱼肉百姓。
哪里一下子拿出上千两的银子。
说来讲去就因自己妹妹不得入陵来拿乔自己。
想想就窝心!
秦氏见到舅舅和舅母,再一次给二人见礼。
秦舅母倒是再没有像从前那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待她。
毕竟那时秦家从广宁郡逃到灵山避难,日子过得紧巴。
而秦鸢未婚生子很遭世人唾弃,最终郁郁而死。
秦香没爹没娘,就是一个拖油瓶吃白饭的,自然就不遭秦舅母待见。
十九年没见,此时再相见,秦舅母一把把秦氏搂入怀中“乖儿、心儿、肝儿”哭着叫着。
一时场面也是悲天地泣鬼神。
哭嚎过后,秦舅母把自家两个女儿叫过来,表姐表妹又相互见礼一番。
秦家大女名叫秦玥,比秦香大两岁。
其夫长的是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是一个粗壮汉子。是灵山脚下村子里的猎户,名唤李槐。
李家世代以打猎为生。其父李梗经常带着儿子进山打猎。发现避难于山中的秦家。一来二去,就与秦家相熟起来。
就此结下姻缘。
此番前来,不仅秦玥夫妻,还跟来两个成了家的大儿。
也一并与秦氏林大川见了礼。
林无双也下了马车,给秦舅母见礼:“舅婆好!”
秦舅母一看林无双,好家伙,个子真高!
她们秦家儿郎个子也都不矮,长的也都是一表人才。但秦家女子还没有一个如林无双这般身量,长的如青竹一样高呢!
夸奖一番后,秦舅母在袖兜里摸了一番,摸出两个小银鱼来,亲切地塞入林无双手里。
“初次见面,舅婆也没什么拿出手的,这两条小银鱼给你,没事把玩儿。”
秦舅母慈眉善目,笑的一脸慈祥。
林无双反手把那两尾小银鱼又塞回舅婆手中。
“舅婆,无双不能要您的东西。无双应该孝敬一些礼物给您。
毕竟您是我娘亲的亲舅母!”
说着,林无双从怀里掏出一对刻有祥云飘逸活口金镯和两支坠着流苏的祥云金钗,还有一副白玉祥云托日金丝耳珰。
这应该是组合配对首饰,都是林无双从陇右大户人家顺手牵羊牵来的,至于是谁家的?
别问!
问了她也不知道!
空间仓库里好物繁多!
秦舅母一看眼见这瘦如青竹,长相俊美清丽的小丫头,这一出手竟然这么阔绰大手笔?
这可是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戴过?
秦舅母正欲开口拒绝。
然而,林无双不容她开口,一把扯过舅婆的手腕,不由分说,就把那副金镯套在秦舅母的两只手腕上。
还别说,大小正好。
又仔细的把两支金钗插入秦舅母的云鬓间,一边一支。
顺手又把秦舅母耳朵上的一副银耳珰给取下,放入秦舅母的手中。顺势又把那副白玉祥云托日的金丝镶边的耳珰给老太太戴上。
“舅婆,等到下一个郡上,双儿再给您买两身衣裙。等咱到了历城老家,不能让他们低看了去!”
“这……”
林无双伸手搂了搂秦舅母,“舅婆,别不好意思,我这算是替我娘尽了一份孝心。”
“好好好!乖孩子!舅婆就收下这礼物了!”
秦家二女与秦氏同岁,但大秦氏两个月。名唤秦珂,其夫韩山是李槐的表弟。
此番匆忙前来,她们夫妻二人,带着一儿一女。
儿子十七已成婚育有一子。
女儿十五,刚过及笄,还未议亲,长相清秀文静,一副小家碧玉。
秦氏三人也与二表姐家,在秦舅母的介绍下,也相互见了礼,认识一下。
苏玉因在乎林无双,在他的示意下,由两名侍卫连人带轮椅搬下马车,也与秦舅公见了礼:“晚辈长锦,见过舅公,舅婆!长锦因身体不适,礼不周到,还望舅公舅婆勿怪!”
秦孝达听儿子说过,还未来得及与老妻提及。
自然是慌忙还礼道:“侯爷哪里话,下官理应给您见礼才是!”
秦舅母与秦家两女一家都不明所以,心道看此人一身锦衣,长相冷俊。
年纪轻轻,怎么就坐在轮椅上?
真是可惜了,双腿是个残疾!
秦方泰连忙上前为老母与两个姐姐一家解惑。
说:“母亲,这位是镇北侯苏长锦,此次被皇上任命为钦差大臣,北上赈灾。
因侯爷与表姐家的无双定下了婚约,此番东上济州,特意一路相送,到了历城能鼎力相助……”
秦舅母看看无双,看苏玉,二人长相都是极好的,只是无双年纪尚小,只怕侯爷还得好等呢!
秦舅母听了儿子解释,心中也如释重负!并屈膝给苏玉行了一礼道:“此去历城,全仰仗侯爷了。”
苏玉摆手:“舅婆言重了!本侯与无双的关系理应出力!”
说完,便让侍卫把他抬入马车之中。
因为他对秦玥、秦珂二人赤裸裸的看他的眼神甚是不喜!
一副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苏玉感觉犹如被人扒光了衣服。
若不是沾点亲戚关系,他早已出手,甩出一个寒冰掌的寒气都能击瞎二人的眼睛。
“起程!”
苏玉上了马车后,冰冷的挤出两个字。
秦方泰怒瞪了两个姐姐。
他闭上眼睛也知道两个姐姐的心思,大姐家中还有两个未嫁闺女,也都到议亲的年纪,一个十五,一个十三。
二姐家的宁儿刚过了及笄之年。
刚刚秦方泰用眼角的余光也是瞧见了那个丫头一双眼睛似乎都粘在镇北侯的身上。
唉!真是的,秦方泰都觉得很丢脸!
难道他们秦家女不知道[矜持]二字是怎么写的吗?
一个姑姑当年吃的苦还少吗?无媒无聘就把自己交付出去,若不是躲进深山,那时候祖父的脊背定遭人指指点点。
再说,镇北侯是何等人物?那可是曾经的堂堂大齐战神,年少将军,洛州刺史。
若想要女子,招招手,多少好女子没有?
秦方泰心中闷气,但此时此刻也不是对她们说事的时候。
无奈之举也只能跳上装有祖父的棺木马车,安稳地坐在前辕上,在马车的不停地颠簸中边走边喊祖父的魂魄。
苏玉的马车行驶在最前方,紧接着就是林大川与秦氏坐的马车。
然后就是装有秦义棺木的马车,前辕上坐着一个赶车的侍卫,还坐着一个秦方泰。
紧接着就是秦老夫人的棺柩,上面坐着喊魂的秦爱与赶车的侍卫。
然后就是秦鸢的棺木,由林无双亲自驾车,李虎喊魂。
最后三辆便是秦家的马车在后面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