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小厮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带你去就跟着,没人教过你规矩吗,进了府里不该问的别多问,老太太等着见你们呢。”
马千还想再问,庄子里带他来的管事急忙打断了马千的话,从怀里拿出来两块碎银子,走到传话的小厮身边,将银子塞进小厮的手里,然后赔笑道。
“是我们这个小子不懂事,您多担待些,多担待些。”
小厮瞅了他半晌,将手收回袖子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管事道:“你倒是对他好,不过我可提醒你,这世上最长久的,只有公正二字。”
小厮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句话,管事一愣随即还想问,就见小厮径直往前走了,管事只得作罢,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后面落下好大一截的马千,招呼他道。
“你小子平时腿脚是最快的,怎么今天走这么慢,快跟上,这里院子多,岔道也多,别一会跟不上,在这迷了路,我跟你们都说过的,这里不是咱们庄子上,走错了地方可是会被罚的。”
马千默默地跟上了,只是还是左顾右盼,四处看了又看。
一路上小厮没再说话,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宝玉的院子,马千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了,院门是半关着的,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一进院子,见院子里面站了七八个小厮,还有几个膀大腰圆马千顿时觉得不妙,转身就要往院子外面冲。
传话的那个小厮离院门口最近,且他心里多有防备,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院门带上,眨眼间就用自己死死地挡住了院门,不让马千逃跑。
原本院子里面站着的七八个小厮也反应过来,上前将使劲儿扒拉独门小厮的马千七手八脚给按住。
这时跟着一起来的庄子上的管着马千的管事,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给吓傻了,所有人都冲着马千去了,还有几个人在经过他的时候,还嫌他站在那碍事,推了他好几把。
马千被众人按住,心中大骇,一边死命地挣扎着,一边高声呼喊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抓住他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林之孝手地下的一个心腹是他们几个人的头,叫潘宁的,他呸了一口,一边指挥人将马千用准备好的绳子捆上,一边轻蔑道。
“我们要抓的就是你,为什么抓你,你做了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儿,那你方才跑什么?”
抓住了马千,潘宁亲自提着马千进了屋里,“老太太,他一进来就想跑,我们就将他捆了。”
史溁点头,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半大小子,不同于府里常见的小厮们个个都生的白净,他因为在庄子上干活,整个人比之府里的小厮黑两个度,与碧痕常见的小厮们不同。
碧痕刚才一直低着头,根本就不敢抬头看,直到马千被人捆了进来,她才又开口冲着史溁喊道。
“老太太,老太太,这件事与我表哥无关啊。”
林之孝家的见史溁皱眉,急忙喝道:“乱叫什么,老太太还没问你话,你就在一边等着。”
“你就是马千?”
马千从进来之后便瞧见了同样跪在地上的碧痕,四周站着的人都是一脸肃穆的表情,沉重的气氛让马千不敢再像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那样叫喊。
一同来的管事上前道:“见过老太太”,又怕史溁不知道他是谁,急忙又加了一句,“老太太,我叫沈忠安,是京郊广元庄的管事。”
史溁点了点头,问道:“你姓沈,碧痕也姓沈,你与碧痕是什么关系?”
沈忠安不敢看屋里跪着的碧痕,恭敬地答道:“碧痕是我弟弟的女儿,是我的侄女。”
史溁转了转手里拿的珠串,缓缓道:“那这么说来,这个马千和你也算是亲戚了?”
沈忠安不敢隐瞒,低头称是,史溁便问道:“我听说她们两个说亲了?可有此事?”
沈忠安道:“老太太说的没错,是去年两家在走动的时候说的,咱们也是想着两家孩子都大了,想着先两家父母说好,等过两年,求了主子的恩典,让碧痕回家来。”
“所以,从去年开始你就开始带着马千来送东西了?”
“是的,碧痕她姨说让我带着他出来见见世面。”
史溁冷哼一声道:“只怕不只是见世面吧,还想让马千和碧痕先见见联络联络感情吧。”
沈忠安脸上闪过一阵被人说中了心思,他们确实是这个打算,碧痕从小进府,马千是在庄子里长大的,沈忠安知道自己弟弟怕碧痕眼界高,看不上马千,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
便撺掇着让马千先以探望为由,慢慢接近碧痕,然后再提亲事。
碧痕在宝玉房里养的好,马千一看便相中了,每次来的时候,都对碧痕十分费心,果然在马千的讨好下,碧痕也对这个小时候见过面的表哥很是满意,之后碧痕的母亲便将亲事说了,碧痕也同意了。
“老太太,他们两个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既然碧痕说的都是事实,你也算是他们两个人的长辈,那我便直接告诉你吧,你是知道他每次来的时候都给碧痕送东西的,那你看看这个。”
史溁说完,林之孝家的便将桌子上面的木雕小人和一盒子各色顽器拿给沈忠安看,沈忠安看到木雕小人的第一眼,脸就红了。
“这......这......老太太,这我不知道他们两个竟然送这个,这事是马千不对,是我们没有教好孩子。”
史溁没接话,示意林之孝再将钱匣子端给沈忠安看,沈忠安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问道:“这是?”
林之孝家的答道:“这是咱们宝二爷屋里的钱匣子,今天宝二爷屋里进了人,咱们检查了一遍便发现房里的钱少了许多,宝二爷平时不花钱,钱匣子也没人动,这银钱少了,必然是进来的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