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鹦鹉学舌的同时，又添油加醋渲染了一波自己从王屿嘴里听来的翡翠砚台。
    说实话已经达到了开十级美颜的程度。
    要不是王屿对那方砚台印象深刻，只怕会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但饶是如此，韩清竟然在记忆中精准定位了那方砚台可能在的几个店面。
    让王屿在心里直呼“这都行？”。
    搜索范围一下缩小好几倍，可把周周给高兴坏了。
    兴致昂扬的拉上王屿，催着韩清赶紧前方带路。
    在找过两家店后，第三家店的博古架上，赫然摆放着那方翡翠砚台。
    砚台不算小，差不多有a4纸那么大。
    要说多实用倒也未必。但要是书桌够大，摆在上面只是观赏也称得上赏心悦目。
    关键是雕工的确可圈可点。
    要知道大部分能上精工的翡翠料子，大部分都是小件。
    消费者的钱大部分更愿意花在能装门面的地方。
    一个种水色优异的小料子，上个精工。往身上一戴，迎来送往被人看到的几率，可远比放在家里多多了。
    精工本来就贵。一个正常男士佩戴的四六牌雕工都要几万到十几万不等。
    更何况一个摆件。
    既考验货主的财力又考验雕刻师傅的耐力。
    大部分时候就算货主有心掏钱，雕刻师傅也未必愿意配合。
    越是那种名气大的雕刻师，越是如此。
    砚台被店主小心抱到茶桌上，示意几人坐下来慢慢看。
    这人年纪看上去比王屿大一些，三十来岁的模样。
    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不管是待人接物还是说话动作，都透着在这行浸淫多年才有的调调。
    但王屿看他店里摆放的东西，跟翡翠沾边的并不多。
    这也是自己一开始压根不记得砚台在哪家店的原因。
    真要是一家以翡翠为主营项目的店面，以王屿的关注程度，多少会有些印象。
    “老板店里的东西种类挺多，不知道究竟是哪行为主啊？”王屿随口问道。
    琉璃厂这地方，到底跟古沾个边。
    里头的人多多有些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在其中。
    即便看货，也尽量别表现出对眼前东西太感兴趣的苗头。
    要不然后面拉扯价格的时候不够累的。
    王屿自己就在德隆夜市摆过地摊，对这些多少有一定了解的。
    不过此刻倒也不是完全在麻痹店主的判断。确实也有好奇的成分在其中。
    “杂项……都是杂项罢了。我这店转过年，房租到期就不准备继续了。提前规划过的。所以到后面基本都在清仓处理。”店主答道。
    韩清环顾了店面环境，“老板，你这店从上以一辈就开始经营了吧？”
    “老板慧眼。原本确实是我父亲在经营。老人上岁数了身子骨不好。从去年开始反反复复住院。哪还有精力折腾这些。”
    说是这么说，不过听这老板的话音对这行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当然也可能是耳濡目染的结果。
    “翡翠是我个人的爱好。你们现在看的这块翡翠砚台，就是我收回来的。”店主又补充了一句。
    “这砚台倒是挺好看。就是大了些，不算实用。我们今天拜访长辈，随便看看。”
    韩清当然上道。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只会比王屿更懂。
    “没事，既然来了，买不买的坐下喝口茶。”
    店主倒是比较随和。也没有其他店主对成交的功利心。
    “这砚台从什么渠道收的？”王屿问道。
    一方面刚才瞎转悠那会儿，确实有些口干舌燥脚抽筋。
    另一方面，看周周这会儿的架势，对这砚台的兴趣不减反增。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王屿选择循序渐进跟店主唠唠这砚台来历，好在心里判断待会儿如何出价还价。
    其实说白了就是在分析店主心理价格的范围。
    “前段时间一个有人带上门出的。说是以前别人送的。家里也没人用。出于好奇拿出来问问价。”店主笑着说道：“我看那人穿着打扮也不是那种特别窘迫的。而且这砚台虽然料子不算特别好，但胜在设计巧妙。就出了个还算高的价。没想到，对方一下就答应卖。”
    店主已经进入状态，开始做铺垫。
    他看着周周笑道：“老板对翡翠也多少有些研究？”
    “哦？多少收来的？”
    还在打量砚台的周周随口问道。
    似乎并没注意到刚才店主的提问。
    王屿看他费劲的捏着手机，用自带的电筒上下左右的打光。有心想把自己口袋里的玉石电筒递给他。又怕店主看了萌生其他念头。
    所以还是忍住了。
    店主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周周的问题。
    而是起身分别给三人的茶杯里蓄上茶。
    “这砚台老板准备多少出？”王屿换了个问法。
    周周的问题回答不好，不仅店主会陷入被动。同时也给他们的成交设置了障碍。
    王屿这个问法，给双方都加了个缓冲。
    “八万八。”
    店主微微一笑，倒是很快回答了王屿。
    八万八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尤其是临时出现的送礼需求，附加属性提升了砚台的价值。
    但对王屿来说性价比不高。
    大约是看王屿没说话，周周也明白即将进入双方拉价的重要环节。
    所以他将自己面前的砚台往王屿面前一放，“我看完了。你们要看便看。不看的话，咱们喝会儿茶就撤了。”
    一直没说话的琪琪笑着助攻，“来都来了。好歹的看看。老板的茶咱们能不白喝就不白喝。”
    一句话，既给了王屿上手的理由，又讨了店主笑脸。
    “老板们这说的哪里话。进门皆是客。能在小店驻足、共饮一杯茶，也是缘分。要不然我自己也是闲着……”
    虽说开门迎接四方客。没往外撵人的道理。
    不过顾客自己也得有点眼力见，别真拿自己当上帝。
    趁着他们三人跟老板聊起其他的，王屿得空细细打量面前的砚台。
    虽说送礼从心，但毕竟自己跟周周的交情在那摆着。他家老爷子又不是寻常人。
    这送的东西，也不能光讨个巧。
    不然被看作别有所图就不好了。
    他没用电筒，跟周周一样打开了手机自带的电筒功能。对着砚台照了上去。
    虽然比不上专门的强光电筒，不过用来看这种明料还是够用的。
    这有些日子没上手赌石，还真有些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