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暗：！！！
    他此刻，正扭着头看着宁年，他没有勇气转回头。
    他声音哆嗦：“长什么样？”
    宁年：“就普通的男鬼，身上穿着病号服，脸色又青又白，他可能是被砍掉头死的，我看见他的脖子上有一圈针线。”
    宁年很认真地和齐暗描述男鬼的特征。
    齐暗捂住耳朵，压低声音：“你丫别看了！”
    宁年：“放心吧，他也没看我们。”
    齐暗就是不肯回头。
    “你打算一辈子都保持这个姿势么？”
    齐暗：“那倒不，最起码要到直播开始。”
    之前盼着时间走慢点，现在无比希望眨眼间就能飙到直播开始。
    宁年盯着腕表，秒针不急不慢地走着。
    11点到。
    齐暗：“消失没？”
    宁年：“没有。”
    齐暗：“不是吧，这都到时间了，还不放过我们，这是多怕你翻身啊。”
    宁年：“估计要等到电台直播结束。”
    那就是一个多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吓到了，齐暗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尿意。
    这下真完蛋了。
    “还在么？”齐暗脖子扭得有些僵硬。
    宁年摇头。
    齐暗闻言松了口气，刚转头，猝不及防地，就见到了宁年嘴里已经走了男鬼，正扒在车头的车玻璃上。
    青灰色的脸，眼珠子仿佛瞪出来，紧紧贴在玻璃上。
    齐暗：...
    “你不是说走了么？”
    宁年觉得自己很冤，刚刚确实看不见。
    男鬼发出几声怪笑，开口了。
    “师傅，带我一程吧。”
    齐暗头皮发麻，猛踩油门。
    “不好意思！私家车，不带陌生人！”
    车快速驶出去，趴在车头的男鬼，却像黏住一样，一直贴着玻璃上。
    “师傅，带我一程吧。”
    他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都说了不带了！”齐暗快哭了。
    他猛地踩了下刹车。
    吱呀——
    车轮在地上滑行，摩擦出火花。
    男鬼整个人飞了出去。
    砰一声，摔在前方。
    齐暗开车，调头，一气呵成。
    “追上来没？”
    男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宁年：“暂时没有。”
    车安全走了好一会，没有异常。
    齐暗丝毫不敢松懈。
    “奇怪，怎么又变回反方向了。”
    又看到那辆小黄车了。
    他们明明走的是反方向。
    “这鬼打墙，是真邪门。”
    宁年：“那这样的话，继续走会不会又看到刚刚的鬼。”
    齐暗：...
    差点把这个忘了。
    他立刻就把车停住了。
    心有余悸。
    还没等他松口气，左手边的车窗被敲响了，就在齐暗耳边。
    咚咚咚。
    在空旷的桥上，异常的响亮。
    齐暗和宁年都没动。
    对方很有耐心，不紧不慢。
    咚咚咚。
    齐暗汗如雨下。
    “你好，师傅，可以带我一程么？”
    齐暗默默发动引擎，车瞬间窜了出去。
    他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以前遇到的鬼也没这么黏人的啊。
    车快速行驶着。
    “你好，师傅，可以带我一程么？”
    声音又在耳侧想起。
    齐暗硬逼着自己不要转头。
    砰砰砰。
    他居然在试图拉开车门。
    “救命啊！”齐暗哀嚎。
    哗啦，贴在车门上符咒烧了起来。
    鬼被烫得叫了一声，摔了下去。
    似乎是被甩掉了。
    齐暗：“你看，还好我机智。”
    还没等宁年夸他。
    “师傅，可以带我一程么？”
    齐暗：...
    “都说了不行了，你这鬼怎么这么固执啊！”
    哗啦，车上的符咒又烧了一张。
    鬼又掉下去了。
    来来回回好几趟，车一直在原地打转不说，车上的符咒都快没了。
    齐暗的心都在滴血，这可花了他不少钱。
    直到车上只剩下最后一张符，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完了完了呀。”
    宁年：“截至现在，你今晚一共说了二十三遍完了。”
    齐暗一听就来气：“你还有心情观察我说话，你不怕么？”
    宁年：“怕。”
    齐暗：“你这样子哪里像怕的样子呢？”
    宁年：“我怕表露出害怕的表情，你会更害怕。”
    齐暗心里翻了个白眼。
    是谁，当初对着拽他脚脖子的鬼，第一反应不是逃跑和尖叫，而是抬脚恶狠狠地踹下去。
    齐暗至今都对那女鬼的表情记忆深刻。
    震惊，自我怀疑，惧怕，大概也没想到有人敢直接上脚踹吧，差点把宁年当成大佬了。
    不过宁年说的没错，多亏他的镇定，他害怕的情绪也减轻不少。
    不过他不害怕，也仅限于鬼不上车。
    随着鬼再次掉下车，车上最后一张符燃尽。
    齐暗和宁年不再说话，车里静悄悄的，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
    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好，师傅，可以带我一程么？”
    有些阴恻恻的声音在车窗右侧响起。
    来了。
    齐暗只当没听见，加足了马力开车。
    咔嚓咔嚓。
    车门被撞得哐哐响。
    “开门，让我进去。”
    他好像生气了，不停地撞门。
    咔嚓，后车门被扭开。
    咚一声， 又关上。
    刹那间，一股臭气扑鼻而来。
    车上的蝴蝶熊熊燃烧。
    齐暗不小心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情形。
    只一眼，人差点憋出去。
    宁年边上的位置上，多出来一个人。
    他笔直地坐着，光秃秃的脖子，没有头。
    脖子的断处，还流着血水。
    啪嗒。
    是血水滴在衣服上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格外清晰。
    他整个人就像刚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
    齐暗吓得魂都快没了。
    “师傅，带我一程吧。”
    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
    宁年往脚下看了一眼。
    一颗头，咕噜咕噜，滚在他的脚边，嘴巴一张一合。
    “我的头没了，我要去找我的头。”
    他喃喃自语。
    齐暗从后视镜看到宁年的动作，吓得忍不住哆嗦。
    无头鬼的脖子和头颅一同转向宁年。
    “你看到我的头了么？”
    宁年没说话。
    无头鬼嗯了一声，半响，突然发火。
    “我知道了，就是你拿了我的头！”
    宁年：“我没拿。”
    他冷冷地回，眼睛都没眨一下。
    车里那股恶臭越发浓郁，宁年不急不慢打开车窗。
    齐暗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大哥，别冲动，我们真没看见，你想要的话，我们带你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