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魔都市某医院的单人病房内。
    蔡凡半边脸红肿地躺在病床上，而病床旁边正坐着满眼通红打扮精致的美妇。
    眉宇间能看到她和躺在病床上的蔡凡有几分相似。
    “凡凡，你放心的，我已经让小冯报案了，我就不信这世界还没有王法了……”短发美妇握着儿子的手，恨恨地说道。
    当儿子的经纪人打电话给她说自己儿子被打了，她就第一时间坐飞机赶到了这里，看到儿子的惨样，特别是听到儿子被打落了一颗牙和肋骨断了两根的时候，她的心都要碎了。
    不过她也知道，对方敢这样当着这么多大小明星的面揍自己的儿子，并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拿捏的小角色。
    可是，要让她咽下这口气是没可能的，从小离异的她，可是把儿子看得比自己都重要，她又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妈，要不算了吧，对方势力那么大。”蔡凡想到陆哲那冰冷的眼神，忍不住开口道。
    他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角色，要不然也不会在现场那样表现，被当场羞辱，他当然也气，但是看到现场没有人给自己出面。
    除了这个之外，他对警察有一种恐惧，毕竟，在自己爆红的几年时间，被他使用各种手段欺骗强行发生关系的女孩可不少。
    其中，还有不少是他的女粉。
    这些东西，要是抖露出来，踩十几年缝纫机是免不了的，这点，她母亲也知道。
    “算了，怎么可能算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他有几个臭钱又怎么样，你要知道，他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打成这样的，可是有那么多人作证。”
    “阿姨。”这个时候，冯丽从阳台走过来。
    “小冯，怎么样了，凡凡的经纪公司那边怎么说？”虽然一直以来对于儿子的经纪公司不满意，但是因为合约还有一年到期，她也只好看经纪公司那边有什么说法，毕竟这些年公司也从自己儿子身上赚了那么多钱。
    “阿姨，那边说这件事公司不会参与，并且，公司那边已经决定和我们解约！”她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从对方的语气可以看出，现在的蔡凡已经有点树倒猢狲散的感觉。
    她很清楚，蔡凡作为公司的当红明星，也可以说是公司摇钱树，但凡有挽回的可能，应该都会压榨光他在合约内的最后一分价值。
    “呵，一群卑鄙小人，胆小鬼，这都还没干嘛呢，就急着撇清关系。”蔡玲冷笑一声，“这倒也好，我这边已经着手准备我们凡凡自己的工作室，他们还真以为我们凡凡要靠他们一样。”
    “凡凡，你放心吧，这件事没这么容易就揭过的，我已经把你的事和宋律师说了，他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回复。”歪门邪道既然走不通，她打算通过这种正常的途径维护儿子。
    “you were the shadow to my light……”突然，她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宋律师。”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后轻声道。
    说完，就接通了手机。
    “宋律师，之前和你说的我儿子起诉智灵科技陆哲的事，你那边觉得怎么样，我们这边应该胜诉的概率很大吧。”一接通电话，开启免提，蔡玲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实在抱歉啊，蔡姐，你这件事比较麻烦，我们事务所这边可能无能为力。”很快，听筒里传来的宋律师充满歉意的声音。
    “麻烦？你的意思难道是要加钱？”听到对方的话，她皱了皱眉头，在她的想法里，所谓的麻烦只是对方要加钱的借口罢了。
    “蔡姐，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也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哎，你说你们怎么会惹到他的啊。”对方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律师行业说到底本质上还是做生意，还是要以利益最大化风险最小化为主。
    虽然案情看起来很简单，就是因为一点小事，双方发生了冲突，一方把一方打进了医院而已。
    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案子，因为涉事的一方涉及陆哲而变得复杂，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陆哲目前的身份。
    除了是智灵科技的创始人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l组织全球公开发言人。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头大，他可是知道l组织当前的强大的，你特么叫我现在去起诉这样一个人，真当我吃饱撑的，这特么性价比也太低了吧。
    “宋律师，虽然我不是学法律的，但是基本的法律常识我还是知道的，毕竟我也是c9名校毕业，这个案子在我理解，应该很简单吧，我只是需要一个公开道歉，难道这个诉求很难么？”
    “案子很简单，但是涉及到的当事人很不简单。”
    “哼，难道就因为他是智灵科技的创始人，l组织的公开发言人的身份么，因为这，他就能无缘无故打人，能无法无天了么？”蔡玲冷哼一声。
    旁边的冯丽听到她这句话，感觉有点讽刺，毕竟您儿子好像也是无法无天的主吧。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她却没有说出来，毕竟她这个经纪人兼助理也是帮凶，不少女孩还是通过她去联系的。
    人就是这样，当自己是强势的一方时，并没有感觉破坏规则有什么问题，当自己角色转换，变成弱势的一方时，就痛恨那些破坏规则的人。
    “哎，蔡姐，和你说句实话吧，这个案子我们真接不了，你还是找别的律师问问。不过，看在我们这些年长期合作的份上，我可以给您一个我个人的小建议。”
    “什么建议？”她不解。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去追究了，对方很有可能也不会再追究。”作为事务所的大客户，其实宋律师也不想失去这个大客户，但没办法，有些东西就是这么魔幻，明知道不可为的事硬着头皮上只可能会头破血流。
    如果真有哪个律师接手这个案子，那他只能在心里替对方祈祷了。
    “不要追究？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的问题是我儿子被打了，我儿子是受害者诶，宋律师，我真想不到这句话竟然会从你口中说出，亏我还认为你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律师，出了问题第一时间就想到你这边，你太令我失望了。”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既然这么简单的一件案子你这边都处理不了，那我只好找其他人了。”
    “蔡姐，实在抱歉，但是我还是希望您儿子他能够早日康复。”
    ……
    “咚~咚~”正在几人讨论找哪里的律师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
    一男一女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出现在病房门口，两人看起来都有30多岁，应该参加工作有一段时间了。
    “您好，请问哪位是冯丽？”女警察率先开口道，语气不急不缓。
    “你们好，我就是冯丽。”
    “哦，就是你报案说有人被打伤住院是吧？”
    “是的，是我们报案的，我儿子在出席宴会的过程中被人打了，警察同志，因为我儿子是大明星，你们能不能为我们的身份保密？”
    “放心吧，我们不会随便透露当事人的个人信息的。”说着，看了眼床上一脸红肿的蔡凡，还真没认出来是哪个明星。
    对于他们这种年龄来说，对什么当红流量小生并不感冒，特别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更是知道这一行的肮脏龌龊。
    “你应该就是当事人吧？你叫什么名字？”男警察看了眼床上的蔡凡，很公事公办地问道。
    其实来之前，他们就知道所谓打人者的身份，因为报案的时候对方就说了。
    不过，一想到对方的身份，那当然是向上反馈后再做决定，而上面得到消息之后，也给出了类似的回复“向上反馈后再做决定。”
    当然，相关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于是这两位工作经验丰富的警察就被派出来，进行相关的调查取证。
    “我叫蔡凡？”蔡凡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名，竟然还有人不认识他。
    “能走么现在？能的话陪我们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吧。”
    “……”蔡凡有些无语，你特么的眼瞎么，我这样躺在床上挂着点滴，像是能走的样子么。
    但还是回答道：“走不了，应该要过两天才能走。”
    “哦，走不了是吧，那你现在能简单描述下当时现场的情况吗？等到时候你能走了，再去派出所做下详细的笔录，到时候我们也好立案！”
    “啊，现在难道还不能立案么，那不是还要等几天？”听到地方的话，蔡玲明显有些急道。
    “这位女士，我们立案也是有流程的，毕竟这不是儿戏，还请你理解，顺便请你不要随意干扰我们的谈话。”男警察蹙着眉淡淡瞥了她一眼，面容严肃。
    虽然对方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蔡玲 有些不爽，要知道，自从儿子爆火之后，所有人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和儿子外出也都是助理保镖前呼后拥一大堆。
    但是想到现在必须依靠他们，她态度就软了下来，“好……好吧，对不起了警察同志，是我太急了，凡凡，你好好给警察同志描述当时的场景，描述详细点，当时是怎么被人无缘无故打的。”
    “嗯，好的。”蔡凡听到母亲的话，点了点头，开始酝酿情绪。
    片刻后，才开始描述起当时的场景。
    “是这样的，警察同志，当时我正在参加宴会，因为碰到了熟悉的朋友，走得急一点，没留意到两个路过的小女孩，不小心被一个小女孩碰到了，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想叫对方家长把人领回去，毕竟那么多人，两个小女孩乱跑也比较危险……”
    “然后，有两个女人过来了，好像是这两个小女孩的母亲，我好言好语地尝试和对方沟通，让对方多留意下自己的小孩，没想到一个女人直接把智灵科技的创始人陆哲叫了过来。”
    “然后，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打了，我……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出手打人。”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说得这些话有真有假，不过表情管理倒是满分，语气里也充满了委屈，无奈和莫名其妙。
    “凡凡，这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这也是完全处于好心……”看着儿子的样子，蔡玲眼睛又有些红了，她心疼坏了。
    从小到大，儿子都不曾被这样打过。
    “嗯，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现场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在场。”虽然他表演的很自然，但是男警察毕竟经验丰富，怎么可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有的，我公司的一个女明星当时也在现场，她就站我旁边，她目睹了现场发生的一切，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给她。”
    “嗯，那你打一下吧，我们后续可能也要找她了解下情况。”
    “好的。”说着，他拿起手机找出号码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连续拨打了几次提示音都是这个，这让蔡凡的表情有些尴尬。
    “她现在可能在忙，我打电话给另一个人吧，徐客导演当时也在现场的，他也目击了整个现场，我打电话给他问下。”作为当红小生，他和徐客打过交道，还是有徐客的联系方式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正在通话中……”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提示音很快从一个变成另一个。
    “对方好像把你拉黑了？”女警察提醒道，她表情很平淡，心中倒是兴奋，虽然不是对方粉丝，但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吃到这么大的瓜。
    “我……我再问问其他人吧。”蔡凡的脸此时已经有些黑了，内心却是莫名的有些寒意滋生，看来这两人是都不打算和他沾边了。
    不甘心的他，又找了几个人，最后终于有一个人接了电话。
    这是一个三线咖，他和对方并不太熟，但是对方却经常舔着脸凑上来找他。
    “啊，凡哥，你被打了么，我当时上厕所去了，出来你人就不见了，并没有看到，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在哪家医院啊，要不要我提点水果去医院看你啊……”当他说明来意，对方的话却是让他的心里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还不待对方说完，蔡凡就把电话挂断了，他已经听出对方的阴阳怪气了，而他能够感觉到，对面男女警察的怀疑的眼神。
    这特么是什么大明星，这人脉有这么差的么？
    “警察同志，反正那天现场很多人都看见了，酒店应该都有监控的，到时候你们调一下监控录像就行了，其他情况就像我刚才说的。”
    “恩，你这边的情况我这边已经大概了解了，等你能走动的时候，到时候去派出所做下详细笔录，至于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们还要具体核实一下，毕竟，你现在说的都是你这边的一面之词。”说着，他把纸笔放回到自己的包里。
    “警察同志，能麻烦问一下，你们核实到底要多久？”
    “嗯，我们这边会尽快核实的。”
    “尽快是多快？有个具体时间么，比如1天，2天，或者多少天。”蔡玲听到对方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因为尽快在很多情况下等于“不急”和“慢慢来”。
    “尽快就是尽快，具体实践还要看案件复杂度，调查难度，所以我这边也不能给到你具体时间。”男警察耐着性子解释道，他最烦别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了。
    “那能不能麻烦你们尽量快点，我儿子在华国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这个你们可以上网搜搜我儿子名字就知道，我儿子微博粉丝都有超过2千万，就算在外网，我儿子也有几百万粉丝，不仅是我儿子，他的那些粉丝也会同步关注这件事的……”
    她的话语中隐隐蕴含着威胁，她已经打算后续用舆论制造压力让警方这边尽量把这件事处理完。
    “这位女士，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我们办案是有一定的流程和手续的，并不能因为你儿子是大明星就破坏这种流程，我们对于当事人都是一视同仁。”男警察义正言辞地说道。
    “另外，我刚已经说了，这件案子我们会尽快处理！”说到这，他的语气已经蕴含些不快，但说话还是滴水不漏，不该说的绝不多说一句。
    毕竟这年头，一不小心可能就被人偷偷录音了，不得不防。
    “李涓，我们先回去吧。”男警察对另一个女警说道，说着，起身就准备离开。
    ……
    “小冯，我们现在要做两手准备，不能太指望他们那边，这样吧，小冯，你准备一份关于这件事的网络声明，写好之后给我和凡凡看下，没问题的话，发到凡凡的账号下面，我们要好好利用舆论这件武器……”待男女警察离开，蔡玲开始交代道。
    “这~会不会把事情搞大？”冯丽有点担心道。
    “担心什么，你没看到那些人都怎么对待我们凡凡的吗，你听听凡凡那个朋友的话，什么叫上厕所没看到，这话你信么，哼，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以为我家凡凡是过气明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