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的深渊中,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洒下银色的光芒,打亮了寂静的码头。
几杆老旧的路灯散发的微光在夜风中摇曳,它们的光芒在黑暗中交织,宛如一双双神秘的眼睛,静静守望着远处深邃的海。
“樱木小姐,这就是你想要临时加的两个人吗?”
锈迹斑斑的渔船旁,一名穿着开襟马甲,露出深褐色肚腩的光头汉子凑到棒球服少女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是的,把他们当成普通‘海货’就行,该怎么搞就怎么搞。”少女点头道。
不远处的昏暗路灯下,言牧云和魏民并肩而立,同时朝这边微笑招手。
两人耳朵上都戴着同声传译器,因此能听懂他们日语交流。
“可是......”
光头男人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渔船,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我的船已经满员了,实在挤不出空位,您看......”
“樱木小姐愿意多出五十万。”言牧云打断了他的话。
少女眼睛一瞪:“我什么时候......”
“你这身皮囊应该比五十万要贵的多吧?”言牧云笑眯眯地扭头看向她。
少女的话一下哽在了喉咙里,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言牧云走上前两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首先,是你先找上我的。其次,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到这里之后,我没有把你的宝贵人偶直接拆掉扔海里,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你以前不是特处局的吗?你们做事风格不应该很正派吗?怎么你这家伙比混混还不讲道理......”
“你也说了,我以前是特处局的。”
“该死的。”少女露出感慨的表情:“真没想到你这个混蛋这么抠门......”
下一秒,她被掐住脖子提到了码头边,再往前半步就是漆黑冰冷的海水。
“我又没说不付钱,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
......
“二位请跟我来。”
光头男人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边点头哈腰,一边为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年轻男子引路。能够在这片地界如此随意的威胁樱木小姐的狠人,他这种替人打工的小角色是怎么都不可能惹得起。
然而就在下一刻,其中一人的问话就差点让他瞪掉了眼睛:“那位樱木小姐是什么来头,你为什么这么怕她?”
光头咽了一口唾沫,操着带有浓重大佐口音的中文道:“您不知道她什么来头?就敢对她那样?”
“之前和她有过一些恩怨,但不太清楚她在当地的影响力。”言牧云淡淡道。
魏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尝试探那个“人偶师”的底,当下十分配合的冷笑一声:“上次她在我们这里折了几个人,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会夹着尾巴,没想到这次竟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这句话严格来说并不算说谎,倒是把光头哄得一愣一愣的。
“额...这个......”光头擦了把额前的冷汗,挤出笑容道:“樱木小姐...她是松鹤社长认下的义女,地位在我们这片还是很高的,基本没人敢打她的主意......松鹤社长是我们大阪这边数一数二的人物,至少垄断了一半的地下生意......”
他说这话也是在委婉地提醒两人,虽然他们可能实力很强,但在这里最好还是收敛一些。如果真的惹怒了那位地下世界的黑皇帝,恐怕下场会很凄惨。
“这样啊。”言牧云点了点头。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松鹤社长”这个名字了,再联想到那所谓“里世界”里的服务型机械人偶,很容易猜到人偶师背后所倚仗的是哪方势力。
“我们到了,请进。”光头推开了一间平房的木门。
两人走进去,一股机油味充斥鼻腔,四下看去,发现这里面每个角落都摆放着各种破烂的机械元件。
“乌鸦,来活了。”光头朝里面喊了一声。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干瘦男人从床上坐起身,用日语嘟囔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活......而且今天不是出海的日子吗?”
光头用拳头用力砸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巨大声响,厉声呵斥道:“别管那么多,尽快搞定,一会儿还要出海,别耽误了时间!”
“好好好,别敲了......”枯瘦男人揉着眼睛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的一张脏兮兮的木桌上坐下:“谁先来?”
言牧云和魏民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去:“我先。”
他拥有寄生兽和变形怪的能力,也不怕对方敢耍什么花招。
“还好我这里还有一些存货,不用再花时间调试......来,把手臂放在这里。”乌鸦打着哈欠将一个灰色的金属圆筒从桌子底下拿了上来,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言牧云犹豫了一下,将手臂放上去,盖子自动合上之后,只见桌子对面那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从圆筒里抽出一根数据线,连在了电脑侧面,然后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开始敲打起来。
“可能有些疼,忍着。”乌鸦说完这句话后,“啪”的按下了回车键。
随后言牧云只觉得手臂内侧传来一股灼烧感,眉头微微皱起,静静等待下文。
乌鸦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真厉害,竟然没叫出声来。”
“别废话,赶紧弄完。”言牧云冷冷道。
他说的是中文,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懂。
“搞定了。”
乌鸦脸色如常,两手一拍,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只淡蓝色的单片眼镜,将其递给了言牧云:“把耳朵上的同声传译器丢掉吧,以后用这个就可以了。”
这只单片眼镜做工很精致,银灰色的合金上镶嵌着宝石蓝荧光柱,在启动时会发出淡淡的光芒,看起来科技感十足,与这装满了破烂的小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些芯片和眼镜保证都是‘深洋公司’的正品,我们不仅帮岸上的人偷渡上方舟,也帮方舟上的人逃回岸上,这些玩意儿都是从那些正规‘海奴’身上撬下来的。华夏有本书怎么说来着?‘有些地方就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