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轿车从长街西侧开来,大大咧咧地开进警局大门,然后停在了一排警车的屁股后面。
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了一个身穿休闲短袖短裤,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年轻华夏男子,那张还算端正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年轻男子走进警局,伸长脖子四下张望一番,发现了目标,絮絮叨叨地走了过去:“真行啊你们,邢队亲自下禁足令都没用是吧,才半天没见就把自己弄进局子里了......”
然而他才走到半途,一道身影便拦在了道前,高高胖胖,留着两撇精致的八字胡,正是黄局长。
此时他早已没了之前颐指气使的神气,整张肥脸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双手合十连连摇晃:“那个...是长安小兄弟对吧,今天这一切都是误会......”
“规矩我懂。”长安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微笑道:“你已经尽了自己的职责了,对吧?”
“啊...这...”黄局长额头上冷汗直冒,连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还好你见他们是华夏人就没用那些乱七八糟手段,否则你这局子今天估计都得被拆喽。要知道,他们可是来自华夏的那个地方……”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浮夸到有些过分的“你懂的”笑容,然后从对方的身边绕了过去。
不远处旁观了全程的言牧云感到一阵恶寒,这一幕“龙王\/修罗\/战神爽文”的味儿有点太浓了,让他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长安那哥们儿虽然扮演着类似于为了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未婚妻\/丈母娘”的脸,单膝跪地并声情并茂地帮“龙王\/修罗\/战神”介绍背景故事的配角甲,但他本人看起来却是无比乐在其中。
待到长安走到近前,言牧云抬头有些疑惑问道:“我是给长平哥打的电话。”
“怎么?还嫌弃我?”长安翻了个白眼:“我哥有别的要紧事,让我过来提人。好了我们走吧,后续的调查就交给他们......”
“不。”出乎他意料的,叶不语很干脆的选择了拒绝:“我要留下来。”
“留下来干嘛?难不成你还想监督他们办案?再不回去小心邢队真要发飙了.......”长安有些头大,压低声音说道:“你是想用自己的异能帮忙定罪?没用的,你也知道,就算是我们国内警方办案也不会轻易让‘读心能力者’介入,南越警方就更不可能随便取信于一个外国能力者的证词了...不论你想做什么,在这里都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
叶不语倔强摇头:“我还有两个问题,必须要确认一下。”
“我留下来陪她。”言牧云微笑道。
长安叹了口气,自己辛辛苦苦跑过来接人,结果人偏不走,敢情打电话把自己叫过来单纯只是为了借用一下特处局的背景。
“行了行了,我也留下来,等你确认完那两个问题再说吧。”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长凳上,有些自暴自弃地挥了挥手。
......
不得不承认,在南越警方真的想要办事的时候,效率还是挺高的。
圣罗曼学校的教职工很快就被陆续请了过来,并被带到审讯室分批次盘问。只是言牧云等了许久,也迟迟不见罪魁祸首香农的身影,连带着之前开车带他离开警局的那瘦的有些不健康的白人女子也没见到。
根据两名年轻警员所说,香农似乎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可能会晚点才来。
所幸叶不语想要确认的问题与那两人无关,在长安的“面子”加持下,几人得以进入审讯室,旁听了南越警方对一名身材微胖,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白人男教师的问询。
“你认识他?”长安冲里面扬了扬下巴。
叶不语点头:“山姆老师,在学校里很受孩子们欢迎的一个老师。”
“他说他对香农对孩子们做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长安嗤笑一声,眼神透露出一丝嫌恶:“一丘之貉罢了,估计他自己也是参与者,怎么可能会供出香农。”
“不,虽然他对香农做的事知情,但他并没有参与。”叶不语微微摇头:“他整体还算处于‘正常人’的范畴.......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是发自内心的不觉得香农的所作所为有哪里过分了,还觉得南越警方有些过分的小题大做了。”
“孩子眼中的好老师,审美正常的普通人,竟然也和香农共享着相同的价值观......嗯,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言牧云冷笑了一声:“早在三十年前,这群昂撒就是这幅德性了。”
在言牧云的印象中,21世纪初的那段时间,欧美那边曾一度各种强调该如何如何保护儿童权益,制止针对儿童的x犯罪等等,那时候他还觉得这是西方文明的象征。
为什么欧美那边那么强调保护儿童,国内却不能做到同等程度的重视呢?
后来随着见识越来越广,他才深刻了解了那些白人的虚伪与丑恶嘴脸。
在国际上各种说要保护儿童的声音最大,打击儿童涩情手段最严厉的美利坚,直到2022年全美50个州还有47州童婚合法。
据调查2000至2018年间美利坚结婚的今30万儿童都是合法结婚的,10岁11岁甚至年龄个位数的孩子在法律的允许下被人迫害却无法发声。
欧洲法兰西教会超过3000名神职人员在过去70年间涉及x侵儿童,统共至少有21.6万名受害者……
了解了这一件又一件触目惊心的事情过后,言牧云这才切身实地的明白一个道理。
对于某些群体来说,越缺少什么,才越需要要强调什么。
……
在叶不语的要求下,南越警方同意她进入审讯室与一名当地年轻女教师面对面交谈。
言牧云认得这个人,名字应该叫黎秀洋,是他和叶不语想要通过plan a进入圣罗曼学校时拜托的那名教师。
两个人的对话很简短,基本就是叶不语问几个问题,对面的黎秀洋支支吾吾的回答几句,或是干脆闭口不言。就这么过了大概十分钟后,叶不语走了出来。
长安知道她有读心的能力,即使与她对话的人什么也不说,脑子里的想法也会出卖自己,于是问道:“怎么样?你想确定的那两个问题有答案了吗?”
“嗯。”
叶不语微微点头,声音很轻:“被学生所敬爱,信任的老师,在冷眼旁观。与学生同宗同源,身体里流淌相同血脉的老师,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却为了维持自己的收入如前途,选择了缄口不言……”
“那些孩子,在这所学校里,该有多绝望啊。”
言牧云从未看到过她露出如此神情,那既不是痛苦,也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只有完全代入那些孩子的视角,对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无比感同身受,才会涌现如此真切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