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糖糖藏好了”
“妈妈快来,快来找糖糖呀,妈妈……”
声音很小,但黎子深还是听到了。
“原来你小名叫糖糖。”
“糖糖别怕,我是你的子深,我找到你了,以后再也不用躲了。”
黎子深将唐小绾缓缓抱起,明亮的凤眼渐渐模糊,泪光闪烁。
原来这世上不止他一人害怕孤单。
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
他顺着步梯,一台阶一个台阶地走着,眼睛始终停留在唐小绾醉意朦胧的脸上。
夜深了,脚步声伴随着喘气声。
“子深。”
黎子深瞳孔一缩,慢慢贴近。
只见女孩儿睫毛弯弯,丰润的红唇微微张开:“子深,子深你在哪儿?”
“小绾别怕,我在,我是子深。”
“子深,子深……”
只是吐字越发的含糊不清起来。
黎子深此时有些心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扰了唐小绾。
他停在原处,眼巴巴地等着。
想着梅园里发生的事,女孩儿肯定被吓坏了,否则不会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在梦里呼救。
只是这次不同于在飞机上。
那天唐小绾喊的是放开她,今天却真真切切就是自己的名字,子深。
难道记忆恢复了,想起我了?
应该是,否则不会喊名字!
想到这儿,黎子深将唐小绾搂得更紧了些,仿佛失而复得一般。
忽然,二楼步梯口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黎子深一抬头便看见了陈妈。
尽管白龙已经传达了消息,说唐小姐已找到,要求大家各自位,可陈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因此跑了过来。
“小绾没事吧?”
“没事。”
她随黎子深一起走进二楼主卧。
“子深少爷,已经很晚了,您快去休息吧,我会在这里守着小绾的。”
黎子深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唐小绾,总觉得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现在确实是太晚了,凌晨已过。
“陈妈,明早给小绾煮瘦肉粥。”
“好,快去休息吧。”
黎子深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他没有回三楼,而是重新走了二楼那段通向儿童乐园的步梯。
一步一步的,沉重而又缓慢。
高大的身影在微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
清晨,唐小绾醒了。
令陈妈惊讶的是,关于昨晚去儿童乐园的事,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此时的她,正在纠结晚上的梦。
黎子深拉着她的手一路狂奔,直到精疲力尽地躺在草地上。
“子深,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
“好呀,你还真的忘了。”
黎子深连忙从兜里掏出个小礼盒。
“这里面是什么?”
“晚点再看吧!这会儿先带我去梅园,我想亲自登门拜访一下。”
男人的眼神是那么炙热。
唐小绾双颊绯红:“可是子深,我……我饿了,要不去吃火锅吧?”
“小绾,别再拖了好吗?”
“人家真的饿了嘛,不去算了!”
黎子深无可奈何地笑了,随后将她一把拉起。
两人再次你追我赶地奔跑起来。
天呐,为什么会梦到你?
我怎么可以贪恋美色呢,虽然你帅的一塌糊涂!
唐小绾陷入了沉思……
餐厅。
黎子深左手拿勺子搅拌着小米粥,右手却握着手机,目光炯炯。
忽的,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迅速地操作了起来。
紧接着便听到两声轻咳。
此时,与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坐着一个身材发福的老男人。
他是黎子深的二叔,黎万山。
老男人一脸傲气,见黎子深毫无反应,又是几声大大的咳嗽。
大的仿佛整个别墅都可以听到。
“陈妈,给二叔盛碗小米粥,润润嗓子。”
“不必麻烦了,我吃过了。”
其实陈妈根本就没有动。
从黎万山一进门开始,她就没有热情过,只是像对待普通客人那样,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
当年黎子深的父亲黎震山去世时,黎子深只有十岁。
易深集团虽然已经移交到了黎振山的妻子,黎夫人手里,可这个二叔却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孤儿寡母。
若不是有三叔黎敬山明里暗里地护着,黎子深和弟弟黎子涵怕是都活不到长大成人的一天。
因此,在黎子深刚满十八岁那天,黎夫人立马召开了股东大会,以及记者招待会,向外界正式宣布了易深集团的新一代接班人。
那些年,黎子深过得异常辛苦。
他一边读书,一边打理生意,还得随时提防幕后黑手的恶意捣乱。
眼见着集团越做越大,黎子深在股东心里的地位也日渐稳固,二叔黎万山自然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狼子野心从未断过。
陈妈略带鄙夷地撇了黎万山一眼,随后朝黎子深走近两步:“粥都凉了,重新换一碗吧?”
“好。”
黎万山见主仆二人一唱一合,完全没有把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气得牙龈炎都犯了。
可碍于面子,又不得不忍着。
毕竟人家明面上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我说子深啊,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特效药的事……”
“不必了。”
“你这是一意孤行,咱黎家的基业早晚会断送在你手里。想当年,你父亲那么痴迷于那个狐狸精,还不是……算了,不提也罢。我就问你一句痛快话,你到底……”
“我是不会和他合作的。”
黎万山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看着正在摆弄手机的黎子深如此执迷不悟,猛拍了一下餐桌。
“冷凌霄那样的人,是咱们惹得起的吗?国外市场就是他一个人说的算,心狠手辣,什么事干不出来!”
黎子深眸光一沉:“拭目以待。”
听到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黎万山气得开始来回踱步:“你如此固执,就不怕凉了股东们的心。”
“退出了更好,求之不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我看你怎么运作下去。”
此时,唐小绾正好到一楼,恰巧听见了最后一句。别人家的事她不便参与,但若对黎子深指指点点,心里就莫名气愤。
“咦,哪儿来的麻雀,好烦人哦!”
黎万山闻声望去,只见一袭碎花长裙格外刺眼,随即怒吼道:“大丈夫何患无妻,真是年少不知深浅!”
说完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唐小绾这才哼着小曲儿朝餐厅走去,心情忽而由阴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