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小面无表情,她大概是猜出李大海要做什么了,其余人都疑惑的看向他。
只见李大海手里拿着一件藏青色棉斗篷,一看就知道那是男式的,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快速走到牛车旁。
此时的李老太就像是冻僵了一样,身体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好似听到有人来到她车旁,艰难的抬头看向来人。
二人四目相对,李大海看着李老太的样子,眼睛一热差点哭出来,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李老太了。
李小小不让他出来,他实在是担心,就靠在门口偷看外面的动静,当看清牛车上蜷缩的身影,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李老太再怎么不对也是他的亲娘,看到她那个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找了一件披风过来。
“娘,儿子拿了件衣服,给你披上。”李大海声音哽咽的将棉斗篷盖在她身上。
不小心碰到她露在外面的双手,就像是摸到了一块冰,没有丝毫温度,心再次被揪了一下。
确定李老太完全被棉斗篷盖住,李大海低下头没说话直接走了,留下李老太一人,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来。
看到李大海的举动,众人心思各异,吴子轩再次开口说道:“走吧,去衙门。”
古代的交通工具,一般都是牛车和马车,像是这种巡逻的,都是走着。
好在李小小的酒楼,距离县衙并不是太远,走了约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真不愧是京城的衙门,比九女县的看起来简直是好了太多,庄严,威武,大气。
同行的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闲来无事,就跟着一块来了衙门。
带他们几人来到大厅,吴子轩转身出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去禀告知府大人。
李老太由于行动不便,就躺牛车上没有下来,此时牛车就停放在大厅门口。
李老四直到现在还是不能说话,只能张嘴发出啊啊的声音。
“老四,你先别着急,等这个事处理完了,我再去给你找大夫。”李老头好言安慰着,心里也是烦躁不已,不知道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看四弟没事,可能就是着急上火,也许过两天就自己好了。”听到请大夫,那不得又花钱,李老大阻止道。
“啊啊啊!”李老四怒了,朝着李老大奋力的喊着,虽不知道他说什么,但是单从表情也能看得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李老大别过脸去,满不在乎的不再搭理他。
李小小则一直静静地站着,听着他们几人在一旁争吵。
感觉过了约有半刻钟的时间,一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吴子轩。
想必他就是知府大人无疑了,李小小开酒楼的时候,因为要办一些手续,所以对这个知府也有一点了解。
知府名叫朱高从四品,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不懂得攀炎附势,以至于在这个知府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
朱高坐到凳子上,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乌纱帽和身上的官服,然后目光扫视了一圈。
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台下何人,有何事要报官?”
李小小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知府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知府大人民女李小小,是龙门酒楼的老板,今日状告我四叔、大伯和爷爷,诬陷我不孝之罪,希望知府大人还民女一个清白。”
“知府大人,你莫要听她狡辩,我这个侄女最是伶牙俐齿,颠倒黑白,他们一家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不孝顺老人,请知府大人重判。”
李老大上前一步,与李小小站齐,然后跪下给知府大人磕了个头。
“你来说,具体的怎么回事。”知府大人一指李小小。
因为李小小是原告,按照立律,都是由原告先说原因,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被告在进行反驳。
“谢大人,民女一家于去年麦收前与老宅分家,当时家中有二十二亩田地,只因爷奶偏心,分了我家三亩不能种田的山地,一亩良田也被我奶折合成九两银子,没有分房子,只给了四两银子。”
“还有二百斤粗粮,锅碗瓢盆一套,另外还要我爹一年给五两银子的孝敬钱,加上那一亩良田,总共分了我家十三两银子,被奶扣下五两,我们实际到手八两银子。”
说着里小小就自怀里掏出一张分家文书,上前几步,放到知府大人面前。
几句话说的李老头面红耳赤,数次想要阻止,可现在是在公堂,他不敢。
到最后李小小居然还把分家文书拿了出来,这个死丫头,分家文书居然还随身携带。
李老头这次可是冤枉李小小了,她并非随身携带,而是文书一直放在她的空间里,任何时候都可以拿出来。
知府大人拿过那张分家文书,仔细的看了起来,上面有清河村里正还有见证人的签字,可见分家文书是真的。
紧接着李小小又说道:“因为没有房子,我们一家就搭了一间草棚住,夏天闷热不已,八两银子看着是多,但是对于我家来说,其实并不多,我就去山上打猎,补充家用。”
“可能是我运气好,也可能是老天看我一家人可怜,捉到几只大的猎物,还有挖到过人参,才有钱盖房买地。”
“再后来因为机缘巧合,我们一家来到京城,没想到,昨天我爷和四叔大伯他们,来我酒楼闹事,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最后竟然不想付银子就走,孝敬长辈是应该的,所以我只收了四叔和大伯的钱。”
“没想到我爷他们今天把我奶拉到我酒楼门口,当着我酒楼客人的面,就说我不孝,我四叔还诬陷我酒楼有人吃出来老鼠,以至于一下子走了好多客人,请知府大人还民女一个公道,以后禁止他们一家来我酒楼闹事。”
李小小说的情真意切,不由得让人想起,一个瘦弱的小姑娘,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冒险上山打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