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孝公十二年起,到现在大秦定都咸阳已经有百余年。随着国力的日益强盛,大秦建造了不少宫殿。其中有一些,受到各种原因,短了些修缮,逐渐破败下来,于是便被当做冷宫。
冷宫之所以谓之冷宫,不仅仅在于地方破败,还在于没人愿意来。每到深更半夜,风一吹,头顶的瓦片都哗啦作响,心脏不好的还真受不住这地方。
可少有人知道,其实这看似没多少人的冷宫之中,也有着另外一片人所不知的天地。
就在冷宫的一座破败的宫殿中,昏黄的烛火静静地燃烧着,照在周围那残破的墙壁上,映出了几个面容阴森的身影。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
除了出任务的惊鲵(新)之外,剩下的六剑奴和玄翦都在此处。
哒哒……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之声。
七人齐齐向门口看了过去。
一道人影提着宫灯缓缓地走到了门前,不紧不慢的推开了殿门。
陈旧的殿门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里面的七人尚未见到人,便齐齐跪在了地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赵高。
赵高提着宫灯,缓步穿过了七人,走到了大殿中唯一那张还算干净的桌案后跪坐了下来,然后吹灭了宫灯。
整个过程轻柔无声,仿佛刚才的脚步声只是错觉。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赵高端坐在那里,淡淡的问道:“陛下刚睡着,我这儿时间不多,得赶在陛下醒来之前,前去侍奉着。
长话短说吧……”
“回大人……”
六剑奴之首的真刚将追查失败的事情汇报给了赵高:“通过手法来看,应当是罗网的老朋友,对我们的行事方式十分熟悉。”
“嗯~~~”赵高点了点头,然后语气提高了一些:“你,是在给你们的无能找借口吗?”
“卑职不敢!”真刚顿时低下了头。
赵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个老朋友的确难对付。这么些年,只有一次露出过马脚,可等到罗网的人追上去,还是让他逃了。
按那位老朋友对罗网的了解,可以说除了他赵高之外,无人能与其媲美。
可是,罗网中有异心的,又何止是那位老朋友呢?否则,单凭对方一人之力,是无法生存这么多年的。之所以对方还能活下来,只能说明罗网中还有人在帮他。
赵高皱了皱眉,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查!”
“唯!”
真刚等人纷纷低头。
他们清楚,中车府令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意思——那就是杀。
“这件事秘密进行,不需要大肆张扬。眼下太子册立在即,这才是头等大事。你们和魏武,影密卫沟通一番,看看如何戒严。
每逢这种大事,总有那些不知死活的想要生些事端。”
“卑职领命!”
赵高嗯了一声,缓缓起身,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方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提起了宫灯,朝着殿外走了去。
“如果这次再出事端,就不用我说了……”
话音落下,赵高已经消失在了大殿之中,没有丁点儿声音。
……
昭武君府邸,此时的乔松也将自己身边的高手都调了回来。日期临近,他也需要注意一下安全的问题。毕竟,他这颗脑袋,可是在很多人心里挂着呢。
虽然他麾下的掌门一个级别的高手只有玄翦能调动,可实际上却远不止玄翦一个。
先不说别的,他的老师荀夫子到时候也会出场,安全自然没问题。但问题就是,这种场合,压根儿就不能让人闹起来,否则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除了荀夫子之外,还有一些和他关系要好的,比如他岳母,在阿言的撮合下走到一块儿的盖聂和端木蓉,大师兄伏念,道家逍遥子大师,还有阴阳家的一票高手等等。
只是,这些人不太容易调动。
所以乔松思索了一番,写下了一份调令发往了公输家和墨家。
将调令发出去没多久,白芷来汇报,墨鸦来了。
“参见殿下!”
“免了吧。”乔松抬了抬手。
墨鸦带来了一个消息,今日已经有四位公子回咸阳了。
乔松笑了笑:“呵,我这些弟弟啊,还是这么心急。”
与此同时,乔松心里给这四人的评价再次调低了一档。他们是带着任务出去的,可到头来却想要糊弄皇帝,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没有帝国。
那么,对这几人的封赏,就需要降一些了。
墨鸦低着头,面无表情。这根本就不是他能听的。
“行了,继续盯着吧。我可是很好奇,这回能回来多少人呢。”
“属下领命。只是殿下,今日回来的……是七公子……”
乔松微微一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唯!”
老七?
乔松不禁沉默了下来。
老七一直有投靠他的打算,他能看出来。当时,几个兄弟一起挨打,就是老七释放的信号。可是郿县一案,老七背后的势力几乎被他一扫而空,就连母亲也被打入了冷宫。
可以说,老七这个时候就是一个霉头,谁都不愿意碰。
但是,老七之前在军中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值得培养。思索了一会儿,乔松叫来了人,让人去查查老七的下落,顺便看看这小子还有没有救。
……
转眼间便来到了典礼前夕的第五天。自七公子归来后,他仿佛与世隔绝一般,除了曾进宫面见始皇帝外,其余光阴皆深居简出地蛰居于府邸之中,未曾有丝毫越矩之举。
这一状况令乔松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困惑之中,心中不禁暗自思忖:究竟是否应该出手呢?
经过反复权衡利弊得失之后,乔松终于下定决心,派遣手下之人前去精心筹备相关事宜,因为他决定亲自前往七公子的府邸走一遭。
抵达目的地时,乔松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只见那七公子府的大门紧紧闭合着,毫无迎接宾客之意。一名身形矫健的亲卫见状,迅速移步上前,抬起手来用力叩击着厚重的门板。
“谁呀谁呀!”
伴随着一阵略显沙哑且苍老的嗓音响起,大门缓缓开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出门外。当他瞥见门外那严阵以待的阵势时,不由得惊得浑身一颤。
乔松出行,安全问题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此时他的身边,是二十多个带甲亲卫,往那里一站便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让人敬畏。
老头乃是淇河的家老,得知乔松的身份,连忙就要打开中门,派人去禀报主人。
乔松直接一扬马鞭:“不必了,闪开吧!”
不用乔松吩咐,夏侯婴便带着人控制了大门。随后,乔松大踏步的向着府邸内走了进去。一路上,沿途的仆役全部被控制,按倒在了地上。
问清楚了地方,乔松一路直奔目的地。到了院子外面,他便闻到了一股香火的味道。
“开门!”
乔松命令道。
夏侯婴二话不说,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房间内,公子淇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心头顿时大怒。可一转身,看到门口的人,却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乔松的目光落在了淇河身上的孝服上面,又抬头看了一眼堂中供奉的牌位,眼神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难怪,难怪这一路上见到的那些仆役,一个个面色惶恐。原来,这公子府西院被布置成了灵堂。
而这供奉的人……
“二哥……”
“妾身见过二伯……”
淇河和他的妻子脸色惨白的向乔松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