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蔡……
相传伏羲氏因蓍草生于此地撰卦于此,遂名本地为蔡。
周定王二十二年,楚灭蔡,蔡齐侯逃至江西,建都曰“望蔡”。古时西为上,上蔡在古吕、州来之西,故称上蔡。
周显王二十三年,魏、韩联合伐楚,战后,上蔡归韩,韩厘王时置上蔡县。
秦王政十七年,秦灭韩,置颍川郡,上蔡县属之。
只是后来,因连年战乱,边境变动,这里成了秦楚之间的必争之地,目前处于楚国治下。
驻扎在上蔡的并非楚国腾龙军团精锐,但也同样属于楚国边军,战斗力还算不错。上蔡守军的将军,乃是桓楚。此人在此时声名不显,可实际上也是一个善战之将,后为项羽手下将领。
而楚军的西线主力,则是驻扎在城父与巨阳之间。
大帐之中,项燕此时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为首的那位将领指点江山。
“李信……一个没打过多少仗的毛头小子,出身卑贱,简直是目中无人!
手中握有二十万大军,却只派出两路先锋,就敢同时攻取我上蔡和平舆。
他当我们是什么?竟敢如此小觑我们楚军!
这口气,本将军绝对忍不了!”
时任上将军的景昭满脸愤怒的说道。
不得不说,这景昭端得生了一副好皮囊,身高九尺,孔武有力。偏生那一缕长髯,让他又多了几分谋士的气质。
可真接触的多了,项燕便绝望的发现,这只是一个胸无韬略,眼高手低之辈。
真让他领军,恐怕非葬送了这数十万好儿郎不可。
“上将军,李信常年受秦王之命镇守边疆,且于灭赵,灭燕两战之中立下大功。
足以见其人非庸碌之才。
此战,其分别派遣三万大军攻我上蔡,平舆两地。
末将担心,其中恐怕有诈。”
眼看着景昭越说越离谱,甚至已经说到了击败这先头部队之后,长驱直入,攻打函谷关,项燕总算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怕再听下去,这帮人已经口气大到要踏破咸阳宫,活捉秦王嬴政了。
景昭正嗨着呢,却突然被人打断,顿时就不爽了。待一看是项燕,他顿时摆起了臭脸。
一个将领见状,狗腿一般的站了出来跳脚大骂:“大胆项燕,竟敢打断上将军讲话!你以为,你还是上柱国大将军嘛!简直是放肆!”
此人乃是景昭亲信,同样出自景氏一族。
项燕一侧的将领们顿时脸色大变,一个个面带杀意的死盯着此人。
这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缩了一步。
可紧跟着,这名景昭的亲信便满脸羞怒的嚷嚷了起来:“看什么看什么!一群卑贱之徒,你们想造反吗!”
这一句话顿时惹了众怒,不少脾气火爆的将领都将手按在了武器上,眼神中闪烁着怒火,他们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冲上去剁了这个口出狂言的小人。
项燕见此情景,脸色变得阴沉,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但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不满,转头看向景昭,声音低沉而坚定:“上将军,帐中议事,旨在博采众长,共同商讨出一个应对目前局势的良策。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应当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共同抵抗外敌,以保卫国家和人民的安全。”
景昭听了项燕的话,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随后一脚踹在了自己那个亲信的屁股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名亲信猝不及防之下,被踹得向前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大帐之中,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向项将军道歉!”景昭瞪大眼睛,对着那名亲信怒吼道。
那名亲信捂着屁股,一脸委屈地看着景昭,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上将军,这......”
“怎么?本将军现在还命令不了你了是不是?
还是说……”景昭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把目光从这名亲信身上移开,环绕着周围扫视了一圈后,又重新落回了他的身上:“尔欲违逆王诏,以下犯上不成!”
景昭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落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却仿佛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位上将军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啊!
表面上看似在训斥这名亲信,实际上却是在警告他们这些将领们,让他们别忘记现在谁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
“卑职不敢。”那名亲信被吓了一大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哪里敢违背景昭的意思,连忙转身面向项燕,恭敬地行礼致歉。
项燕看着这名亲信的表现,心中不禁一阵无奈和愤怒。
他明白,景昭这是在故意做给自己看,通过这种方式来警告自己不要忘了身份。
项燕暗自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但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恭顺的表情,连连说道不敢。
不行,得尽快加快速度了。季布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有回信,难道我看错他了吗?
……
齐楚边境,年轻的季布刚刚接掌影虎军团不到一年,尚是靠军中父亲留下的几个老将方才能掌握这支精锐。
这就是楚国中的怪相,氏族政治之下,他们把控着朝野上下的重要职位和资源,底层人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季布,便是这样。尽管他此时还年轻,却依旧可以依靠着父亲临死前季氏和其他氏族的利益交换,让季布继续掌握这支楚国精锐。
影虎军团大营之中,季布一脸愁绪的坐在那里,眼神不住的出神,似乎心思根本没在战场之上。
“将军,齐国已经第二次增兵了,此次又往边境增加了三万,算上之前的,已经有足足十二万大军了。
我们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可能朝我们驻守的防线发起进攻。
此事,要不要上报大王,向大王求援呢?”
一个年老一些的将领询问道。
季布没有回答,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将军……将军?”
部下接连数次提醒,总算是让季布回了回神。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部下的问题,而是询问道:“我们之前向寿春提出都二十万石粮草,到了多少?”
“这……根据运粮官记录,应当是到了八万石。”
“这么少吗?”
面前的将军苦笑一声:“将军,这已经不少了。
往常我等要粮,能到十之二三都不错了。缺了的份额,大多是我等自筹。”
“可是,我怎么听说,大王此次实际上足额下拨了粮草呢?”
“大王说大王的,底下人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三族可不会白白给我们粮食,我等早就习惯了。
无非每次上报的时候,将数额翻上几番就是了。”
季布恼火的拍了一下案桌:“可恶,可恨!
国难当头,竟还有这等硕鼠。”
“将军!”
季布眼神一寒,心里有了决定:项将军说得对,若是不想办法,楚国迟早要亡。
想到这里,季布三两句应付了部下,随即便取出了一张帛书,给项燕写了一封回信。
然后,季布将父亲给自己留下来的那几位老将中最可信的几人叫了过来,这些都是自己的同族,用他们不会有信息泄露的风险。
同时接到项燕书信的,还有好几位将领,以及一些氏族之人。他们全都是之前和项氏一族交好,却被波及,而受到了一些排挤的人。
于是乎,一场阴谋悄无声息的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