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
首京南门。
三千虎骑,于城下庄严列阵。
个个都困得要命,可每个将士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这可是国之荣耀,他们代表了整个西南。
不用项牧跟他们说将士们都知道得让首京、得让项国看看什么是西南军,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
太久了!
此刻他们身体累,但是那个心却是最滚烫的,个个杀意腾腾、气势盎然。
领头座下的白龙驹一直在躁动,四只健壮的马蹄不曾安分,似乎明白自己主人此刻的心情。
铁牛在后面领兵,阿娜尔丽、刘飞、默克拉等亲信在项牧两侧。
看他座下的马儿就知道他什么情况。“着什么急,死不了的。”
“啧,你嘴巴里能不能说点吉祥话。”
“只要你那老相好的没抹脖子,老娘保她不死。”阿娜尔丽自信道。
项牧一头黑线,“…我真不懂,这话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会不会安慰人啊?不会就别安慰,还嫌我不够烦的嘛。”
“我是叫你别着急,堂堂三军统帅城下这种品相,让人笑话。”
“你当然会说,又不是你媳妇,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囡囡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就让这些人陪葬。”
“不会有事,老娘罩的人谁都动不了。”
“我求你别说了,你越说我心里越不安,这帮兔崽子还不开门,老子提前回来了不好吗?还特么请示皇帝,这帮狗东西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老子是皇帝的孙子,还能反了不成?”
“能不能有个统帅的样子?你这副模样就像个争强斗狠的市井瘪三。”阿娜尔丽看不惯他这副样子。
“不能,老子现在要气炸了,这帮所谓的名门望族、皇亲勋贵仗着家族、手中那点破权利,太特么欺负人了,囡囡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项牧越想越气,手指着大门骂道。
“刘飞!你这个王八蛋!老子不是叫你叫下面的人好好看着这囡囡的吗?囡囡病成这样老子也不知道,你搞什么东西!还想不想干了?扣军饷半年,要是囡囡真有什么事,老子饶不了你!”
“喏!”
刘飞一声不吭只敢一直咽唾沫,这回他眼力劲还是够的,不敢跟项牧讨价还价,现在的项牧就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唯一敢说话的就只有阿娜尔丽。
“你能不能冷静点?”
项牧咬牙切齿,“老子这两个月拼死拼活,吃了两个月干粮,吃了两个月的雪,饿了两个月的肚子,不要命的去突袭,不要命的行军,就是回来看囡囡。不然老子回来这么快干什么,现在回来了,这帮混蛋过分了,过分了,本来还想给这帮混蛋留点脸面,他们不要脸,老子成全他们。”
阿娜尔丽跟默克拉此刻心中大惊,无论是奔袭蒙军王部还是行军回首京。
全天下都知道他这两个月在不要命的急行军,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现在他自己说出来了。
阿娜尔丽跟默克拉怎么能不惊讶,眼前这个无赖归无赖,但他确实做了这些天大的事,要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就为了一个姑娘、一个承诺。
一个天家长孙亲自带兵深入敌军腹地发动奇袭,受着伤也不休养,也不为了着急邀功,连夜不要命的急行军回首京,就只是为了见这个姑娘,这很匪夷所思,整个天下估计没人会想得到。
不可思议!
完全不可思议!
在阿娜尔丽跟默克拉看来这家伙城府这么深、心思这么重不可能这样,不可能做这么惊险而纯粹的事情、
可他确实是这样。
看向这个无赖的眼神多了一丝奇怪的意味。
特别是默克拉,从昨晚到现在,这个无赖给她的心理冲击太大了,而阿娜尔丽此刻也能理解昨晚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心中也释怀了。
想起那日小树林他来找自己拼命,又看了看此刻骂骂咧咧的他。
开始有理由相信那天如果他心里没有把握自己会不会杀他,他也一样会赴约。
这个人极其聪明但也极其奇怪,阿娜尔丽找不到别词来形容他,只能用奇怪。
“知道你着急了,知道你对你老相好的用心了,消消气行不行?老娘现在都没个伴,你可以了。”阿娜尔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安慰他。
“你要什么伴?”
没想到这无赖这么问,好心当驴肝肺,随即没好气道:“女伴,行了吧,自己气吧,自己气死自己,天下少个祸害。”
“你过这边来。”指了指毫无防备的默克拉。
在项牧右侧的默克拉手指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相信。
得到项牧的示意后,来到阿娜尔丽身边。
“有,给你介绍一下,蒙国长公主默克拉,你跟她门当户对,她被我俘虏,你没了国家,正好作伴吧,别来烦我了。”
两女顿时两道不善的目光投来,一句话把两个人的伤疤揭开,估计也只有他了,但是都知道他现在火气大,也不惹他。
沈府,大门前。
女德令姚霜、甘夫人、洛玲、淮阴郡主、祁阳老王妃带着女德令与祁阳王府几十名府丁与沈老夫人、沈示、三兄对峙。
府内。
囡囡发簪抵住脖子。
曲氏、淑仪、漪漪家眷们在另一边 不敢靠近,形成对峙之势。
曲氏此刻真的害怕她会划破喉咙,而且那本来没有血色的脖子已经开始渗血了,今日方知自己这个女儿这么倔。
曲氏双眼通红,泪花在眼中徘徊,双手小心翼翼放在前面,温柔道:“囡囡!阿娘不不逼你了,放下簪子,你想怎样样阿娘都依你好不好?”
“阿娘不要囡囡了,囡囡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囡囡不懂事,阿娘不要囡囡了……”
双眼无神的囡囡,此刻就算眼泪流下来也没有感觉,只觉得此刻自己就是没有人的孩子,这两个月流的眼泪太多了,已经麻木了。
“囡囡,不是的,听阿娘说好吗?阿娘昨天说了胡话,囡囡在阿娘心里是最懂事!”
曲氏后悔极了,她知道昨天那句话对女儿伤害有多大了,可她也不想做这个恶人但是却不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