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帝术不存在仁慈,掌控天下只有极致孤独之人方能承受,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不然又怎会有那么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没有哪一代帝王可真正地让全天下臣服,就如那臭小子的刀笔之说一般。
帝王一手拿刀一手拿笔,笔墨太重了刀就变得钝了,刀太锋利了这笔墨就变得淡了,需要权衡。
当今陛下乃雄猜之主怎会不明白这等道理,只是权衡权衡,陛下也是人,总有偏颇无奈的时候。
这个话题太沉重。
“爷爷,咱不说这个,王昊南如此着急回到首京究竟为何?爷爷定然不会去关注原因,孙女猜测两点,其一为那沈家幺女而回,其二应是崔将军与沈将军替他谋份好差事。这第二点日后必定经过爷爷,如果排除了的话,就只有第一点了。”
“丫头,你何时也以感情用事了?王昊南是独子不允许他感情用事,你以为王昊南会像你父亲那般痴情不成,第一种可能排除吧。”
文雪柔笑道:“爷爷您这是太小看感情了,那咱们打个赌如何?您若是输了那您得让西南那臭小子回到首京得登门叫孙女一声文先生,帮他处理这么多事,叫一声先生,也不过分。我要是输了我让那臭小子登门叫您一声文老师如何?”
“你这丫头这脑袋什么时候装了这么多奇怪的想法了,哈哈哈~~~”
文雪柔撇了撇小嘴不满,“还不是您叫我给他回书信,那无赖的书信粗俗不堪,言语里都是轻薄,我一个女儿家,又不像爷爷你,哼~~~”
文相一听顿时乐开了花,知道这项牧回的书信,要是男的看了倒是没什么,女子看了肯定尴尬,也不接这丫头的话,“那我这个丞相就晾着沈家与王家的事,等王昊南回来再说。”
说到这文相肯定知道丫头的意思了,这沈家能回到首京定居跟这西原军防理图有很大的关系。
当然谁都不确定有没有这张图,如果有,陛下一直不拿这张图就是一直在给晋原王考虑的时间。
现在王将军再次提及要沈家去西北,如果沈家真的去了西北,这张图肯定要留在首京的。
消息一出必定会传出去,赵硕一定会通知晋原王,晋原王面临的压力就更大了。再想臣服的话,筹码就更加少了。
沈家与王家的事陛下懒得理,现在陛下的意思就是要这样熬着晋原王,让他去猜让他去选择。
沈家承受的压力越大,这军防理图就越难在沈府待着,这晋原王就越慌。
文雪柔俏脸微惆,“是呀!就是苦了这沈家,特别是这沈家幺女。朝堂上王将军一直纠让沈将军夫妇去西北的事不放,女德令还天天上门寻她。她的遭遇确实令人惋惜,若是当初没洛家那件事,或许她,唉~~这就是寻常女子的悲哀吧,即便是将门之后也是如此,唉……”
文相见这丫头叹了两声,也道:“这局不是陛下设的,可陛下在看住,谁都破不了,希望沈家能顶住压力吧。”
“是呀!希望王昊南确实是我说的那般,沈家幺女在王家定是苦些可有个名分,也不必受那群长舌妇人的气。不然沈家与洛家、王家还连带崔氏闹不愉快日后在首京初步难行,沈家幺女这辈子再难有出头之日了,真是造化弄人!”
文雪柔作为女子是真的在心里同情可怜囡囡,对比崔瑾容退王家的婚,沈家是真的被一个洛家欺负得死死的。
王家也来欺负他们,沈家才到首京一年,毫无根基,孤立无援,无亲无故。
只有些武将与他们交好,可面对洛家、王氏、崔氏这样的勋贵门阀又能怎么办呢?
这几日,老夫人、曲氏、沈示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怎么办?
老夫人自然不知道那军防理图的事,一直主张不能任人欺凌,谁都要来沈府踩一脚,绝不答应,大不了撂挑子不干了,惹不起就躲起来。
沈示则是一个脑袋两边大,曲氏则是主张静观其变,等王昊南回来再说,实在顶不住了就去找文相帮忙顶住压力,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不到最后一步不能找陛下。
军防理图在他们夫妇回首京的时候皇帝就跟他们交底了。
这可不只是囡囡的幸福,还关系到整个沈府的未来命运再严重点就是生死存亡。
而囡囡能用到的只有三兄了,疯狂地叫三兄打听西南凉城方面的消息跟王氏那边的动向。
现在的囡囡或许还是那样柔弱,可她心里知道要做的事必须去做。
那无赖跟她说过,哭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利。可当没有人替自己去坚强的时候,哭完了就要去做好自己的事,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弃,只要还有希望那就是坚强起来的理由。
或许每天晚上还是会躲在被窝流泪,心里知道要变坚强,尽量控制不让自己哭泣,可这首京太苦了。
想起那无赖带着她骑马逛西南那一个月里感慨西南的那些穷苦百姓。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尘世人皆苦,唯有人自渡,生而为人,立于尘世,苦难重重,在苦难中追寻快乐,在痛苦中找寻希望。人生路上,道路艰难且漫长,我们每个人都要走过一段无人帮助,无人支援,无人问津的日子,一步一难的走过去,经历了大起大落,才能大彻大悟,唯有真正走过,才能自己扛过来,迎来佳境。”
可她现在看到的只有苦难,如何能自渡?哪里会有佳境?
恨透了这个无赖,为什么要让她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么多?
她不想这样,她心中的不甘显得那般弱小,微不可见,像是大海中的一块浮萍,只得任凭随着风浪吹打。
想逃离这里回到那个小乡村里面,当个自由自在的小姑娘,可她不能。
是沈家不能这样!
她是那样的弱小,连逃离的选择都没有,她跟沈家只能在这风口浪尖站着。
一度。
凛冽的寒风如刺骨的棱镜,一丝皆透露出带有明确意图的凉意。
与此同时,呼啸的风声却化作一种声音,包含了她心中的不甘和凄凉。
试图躲在被窝里,寻找丝丝温暖,却仍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寒风虽无形,却仿佛有形般一缕一缕吹进她的心中,那冷冽的寒意,使她无法逃避。
寒风呼啸,夜色漆黑。
独自一人,时而坐在床边,看着寒风在窗户边盘旋,听着它在窗户上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在倾听它诉说着心中的不甘与凄凉。
暗夜的孤寂,寒冷与孤独,像是一只无形的巨兽,将她悄悄侵蚀。
将自己包裹在被窝中,试图抵抗这种孤独和寒冷,但那股寒意却一直在心里回旋。
这是她必须面对的现实,是她必须独自承受的寒冷和孤独。
但是她想如那无赖说的那般,不放弃不抛弃,坚定信念,保持着那份坚韧和不屈。
可夜晚的寂静带来的孤独无助与恐惧还是毫不留情地将她包围,她找不到对抗的办法,每天晚上都看着窗户,幻想着那个可恶的人带着熊掌来看她。
越等越心悸,越等越害怕,双眼总是不争气地流下眼泪,眼睛累了、心也累了才能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