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
项牧这几日一直教慕容雪、项盛批公文的方法什么的,看他俩的成果摇了摇头,旁边阿娜尔丽跟刘飞则是在看戏。
“你俩批公文以为是写作文呀,批的什么玩意,写的批语比公文还多,要不你们下去帮他们做好了,给你们也看了我怎么批的,你们觉得我批的公文有问题?”
慕容雪不服气,“不写清楚,这帮人不会去做咯,写清楚一些他们就重视了,知道怎么去做嘛。你是西南之首,你写了他们不做也得做,他们的脖子没有林启伯的硬不够你砍的!”
项牧挑眉:“小姨你别不服,别拿林启伯说事,批阅公文跟我是不是西南之首没关系。你以为他们个个都是傻子不成?脑子里不装点东西能当上官?那些个贪官污吏、皇亲贵族都被扫了一遍,哪里还有多少庸才?”
“那你说要如何处理?”慕容雪一听挺有道理的。
“你们找好方法摆正自己的位置,要把自己当成主宰整个西南的人,从大局出发,比如重点在各城首、重点地域报回来的折子重点看,那些与不同寻常的折子重点看。”
“什么折子是不同寻常?”项盛不解。
“像要花大钱、有大的变动的如人、地域、要大的人力物力的、一些可能涉及比较大的党派之争的等等这些。还有你们要大致知道各个地域的特点,大致从经济、军事、农业等等了解这些地方的东西。这样你们一看到他们的折子就知道他们报回来的地方,是什么人报回来的,自己就大概有个底了。”
“还有要了解人,大致了解这些地方的主政官员是谁?在这个位置多久了?他们大大概经历是什么?百姓对这个官员的评价如何?他有什么功绩?他大概擅长做什么?自己平时也要去想一下,大概每个地方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大概怎么解决?”
项牧事无巨细地给他们交代,像老师一样开始继续给他们分析讲解。
“还有,整个西南官员如此多,有好官就有坏官、有勤政的就有懒政的,有清廉的就有腐败的,各式各样的都有,许多折子是这些混账报上来混淆视听,没事找事。”
“有一些想作为但是拿不定主意、还有一些是想报过来浑水摸鱼、不想作为、安于现状的时不时给个折子、等等,各式各样的折子都有。”
“折子的内容要你们结合之前我说的哪些来判断,一个折子可以体现出很多东西,虽然不能下定论,但是可以让你们知道大概有这么一个人、一件事。”
”重点就来了,一个折子判断不了什么,那你们就批阅完的时候根据自己的想法做好分类,按重点程度分、按折子内容分等等。”
“比如那些不想有作为的官,上多几次奏折你们自然而然有印象,此刻你们就要去处理他了。”
“人有不同性格,要结合很多很多东西大概知道情况,人有不同、官也有不同,不能一棍子打死,但也不能纵容。”
现在就是要大干的时候,如果是有本事的官员,肯定会根据我给的方向去做,如果这么简单都看不懂,那他就没有必要在那个位置主政了。“
“他们都是有头脑、有想法的人,要是这头脑不放在主政上无论有没有犯事都不要留着,这批公文不是一个简单的活?”
慕容雪头大了,“你说的这些说是要纵观大局,其实根本就不简单,我觉得我给他们写了那么多批语都远不够。你刚才说了这么多东西,我们都不怎么了解呀。不对我奇怪,你才回西南几个月而已怎么对西南各地域这么了解?”
“小姨,你当我跟老王管家在首京真的只是吃喝玩乐了,这该知道的东西还是得知道滴,你这些年在西南只想凉城、跟蒙人对峙,现在不一样了,蒙人不足为惧。”
项牧整个项国大致的军政情况都了解过,只不过西南的了解的更多而已,毕竟是自己以后的封地,肯定了解的比较细致。
“我以为我们已经够了解西南了。”慕容雪气馁道。
阿娜尔丽问道:“你想的这么多,但是却做不了这么多,又有何用?”
“阿丽姐,不能说没用,只能说暂时用不到,我说过做好一件事不简单,搞砸一件事却很容易!有些现在甚至以后都可以不去做,但不能不知道,当需要你去做的时候,要懂怎么去做”
“因为我们现在做的事很不一般,把大局把握好之后,要把细节尽量处理好,不然后面会有很多麻烦的,做重复的活那多没意思,还不如一次把活做好些,日后少些麻烦,也能轻松一些,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明白将军的意思。”项盛倒是给他捧场了。
阿娜尔丽,笑道:“活总是做不完的,你做完一件事还会有别的事,永远如此,因为现在的西南而言,你讲的再好听也是如此。”
项牧沉声道:“是的,你说的没错,可是总得有人去做,我们身在楚王府、不愁吃喝、锦衣富贵,有能力主宰整个西南的命运。”
项牧抬头看向远处,眸中多了几分沉重。
“你知道有多少人连命运这个词都不敢想吗?”
“有多少人每天都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去吗?“
“他们的命在别人看来或者在自己眼里你知道有多贱吗?”
“”在西南我们跟他们比已然很幸运了,如果我们都不去做,你告诉难道指望下面的人比我们还认真努力去做吗?“
“那我们坐在这里的意义在哪儿?”
“既然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而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事,为何不去做呢?”
“既然去做了,那就要做的好些,因为在我们看来在公文上的一个圈、一个勾、一个字都可能决定一个家庭、成百上千的家庭的命运,明白吗?”
说到最后,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沉痛,那人双眼发红,变得激动,语气越发强烈。
阿娜尔丽:“既然如此,他们已经公文批阅得很好很细致了,这与你说的便矛盾了?”
“我记得,我与你徒弟说话一句话,一尘不染的事是没有的,我们每天都在吸入灰尘,可不妨碍我们做的更好一些。”
众人都点了点头。
阿娜尔丽:“此话没错,他们也是如此,你还要挑他们的毛病,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