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您，还好吗？”
    一旁，被‘冻’得浑身发抖的手下迟疑问道。
    方才吐了那么多血，虚弱倒是很正常，但反常的是……
    感觉院长身上有一股凌厉慑人的气势，让他们忍不住打怵……
    手下在问的时候，都音色颤抖。
    程歌此刻的确很虚弱，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全靠意识支撑，无论如何先到宏华再说。
    她脑子里只有一行字：研制这场不知名病毒的解药。
    阖上眼皮，眉心微蹙，启唇说出两个字，“速度。”
    不容违抗的命令口吻，言简意赅。
    只有快速赶到宏华，才能搞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分一秒都是时间，何况现在情况应该不乐观。
    既然是病毒，那么就具有一定传播性。
    头像是被拆开重组了般，疼痛欲裂，让程歌非常浮躁。
    嘴里的铁锈味让她这才注察觉到嘴上有黏糊糊的液体。
    神色平静无波，有着与同龄人没有的老成和稳重，随手用衣袖抹去。
    一声令下，飞行员立马得令，加快速度。
    “是，院长！”
    程歌面不改色咽下血沫，手朝口袋里伸去，就摸到了手机。
    试着摁了一下，貌似关机了，又长摁了几秒，这才开机。
    低垂着眉眼，一打开手机，就跳出了很多条信息和来电。
    最多的那一条，就是：沈。
    程歌略过他，点开了秦侦的聊天框。
    秦侦也给她发了不少消息，有十几条。
    半垂着清眸一逐条看。
    秦：千万别冲动！算我求你了！不是还有云端吗？这次就让云端担这个重任好吗？
    秦：你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祖宗我求你，你真的不能不顾自身安危去冒险了！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秦：刚才听老封说，你吐血了？那就更不能去了！
    秦：你算算，这些年，你有过属于你自己的时间吗？大仇得报你应该把时间留给你自己！
    秦：冲动对你没有好处！你……会死的！
    ……
    秦侦发了很多条，没有一条不是在劝程歌别冲动。
    虽说看着这些信息，程歌内心很暖。
    可裴院长也不希望那么多条人命就此丧生。
    至于那个沈……程歌记得很清楚，通讯录里没有过他。
    罢了，他之后再论也不迟。
    到宏华之后，她需要调理几小时，不然身体吃不消，拖着虚弱的身体投身实验毫无益处。
    程歌闭着眼，转动了几下干涩的眼球，异常紊乱的心跳此刻才规律下来。
    片刻，睁开眼给秦侦发了消息。
    c：意已决。
    c：一人换亿人，以身殉国也值当，勿忧。
    仅这两句，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e国的变化挺大，宏华，也变了吗？
    正当程歌闭上眼缓解头痛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正是秦侦。
    程歌锁眉，但还是抿唇接起来。
    靠在耳畔，“喂。”声线平静，带着微哑。
    秦侦急促的声音在她话落后响起来，“总算接电话了？你到哪儿了？”
    “这件事没、没那么棘手！你就不能把时间留给你自己的吗？”
    程歌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秦侦仍在继续，“说好的给你几年假期，你倒好？
    一声不吭把泯岛收复了，你又去百华转悠了一趟，又去参加什么赛车比赛服装比赛……”
    “就是机器人，也要停下来充充电吧？”
    “你不是跟我说，你和沈君砚这月准备订婚吗？
    万一……在实验过程中出现了差池，那还怎么订婚？你哥哥他们不会伤心吗？”
    “就听我一次祖宗！你不能再扛下这个担子了，你身体不允许！倘若毒发，后果不堪设想啊！”
    电话那头，秦侦苦口婆心劝导程歌，怕死了程歌会出不来……
    而听到这番话，程歌却一时愣住了。
    泯岛……被她收复了吗？
    也就是说，她的仇报了？
    是她自己亲手手刃了他们，还是那个叫……沈君砚的，给她报了？
    还有……哥哥？
    是亲哥么。
    程歌短暂狐疑了一阵，随后语气依旧平淡。
    “你是在盼着我死么。”
    “我程歌什么时候失败过？”
    这就有点儿瞧不起程歌了，什么任务一经她手只有成功，从没有失败一说。
    一命换上亿人的命，怎么算都值得。
    就算死了那又何妨？她何时惧怕过死？
    百年之后仍是女中魁首，程歌从不后悔。
    “是是是！你没失败过！但我们冷静冷静，你吐血了，你不能拖着你只剩半条命的身体去做那耗时耗力的活儿啊？”
    “你身体……”
    程歌打断，“我到了，出来再说。”
    “你这是要挂我电话？祖宗！能不能给我点儿薄面？这世界上敢挂……”
    我电话的还没几个呢！
    秦侦后半句话还未说出来，电话就被无情挂断了。
    话一下卡在嗓子眼儿，可把秦侦憋到没脾气……
    泄了一口气，毫无他法……
    怎么比前几年还要固执呢？
    还越活越从前了……
    可眼下，谁劝也劝不动她了。
    秦侦能做的，也只有防控，防止病毒扩大范围。
    程歌这边。
    在挂断电话之后，便已经降落了。
    降落点就在宏华楼顶。
    程歌在上直升机前，就已经让闻人晋等人全部赶赴宏华了，让宏华全部安保和保镖将整个宏华都包了起来。
    下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包括程白在内。
    这次参与研制的人不多，闻人晋，唐凡尘，林羽，还有程歌，就再无其他人参与了。
    可实际上，真正研制的人只有程歌，闻人晋等人只是打下手的。
    得知程歌已经到了，林羽和还在宏华的研究员们全都往程歌来的方向走。
    半路上，就遇到了正脚底生风向他们走来的程歌。
    所有人看向程歌的目光都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而只有林羽察觉到了程歌的不对劲。
    第一，她嘴上有血。
    第二，感觉此时的程歌，和十三四岁的她，神色一模一样。
    林羽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该不会是……
    她体内的毒已经发了，因为刺激性太强而导致……失忆，亦或者，记忆短暂停留在了某个年龄阶段？
    这一猜想，让林羽面色不好看。
    正当她意识到程歌不对劲，准备告知封仁贵时，已经快走到林羽面前的程歌说话了。
    “岚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