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狭长的眸中满是困惑，对程歌的话显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随后，他便想到了前不久程歌说的那句：用自己的方式，让卢尾尾清醒清醒。
    看来……
    这方法就是打劫讹钱啊？
    但说到底，也是卢尾尾有错在先。
    程歌从头到尾都没错。
    谁让她出言挑衅程歌？
    程淮没对卢家施压就不错了。
    这些年来，卢氏集团和程氏集团一直保持敌对关系，互不相让。
    她家在f国排第三，程家在e国同样第三。
    但在客观角度来看，程家一直压着卢氏一头。
    因为卢家设计出来的服装，总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感觉缺少亮点和美感，像是拼凑出来的四不像。
    可整体看上去，却还算能入眼，不过就是态度高傲了点，鼻子看人。
    程淮一直看不惯他们的作风，所以一直明里暗里给对方压力。
    先捧，后杀。
    只要程氏集团为卢氏准备好足够的噱头，去宣传，去捧，把它捧到天上。
    最后才会摔得血肉模糊。
    不得复生。
    目前看来，程淮想不了那么多。
    既然程歌想吃肉，那他这个亲大哥怎么能不配合呢？
    “对，三亿。”
    说少了，但程淮不觉得程歌只吃这点儿。
    话音落地，卢尾尾怒不可遏地声音便响彻整个大厅。
    “你胡说！我刚才分明听见你说三千万！你空耳吗！”
    卢尾尾怒火中烧，气得也忘记了当前局势，也忘记她完全没有胜算去赢。
    她只知道，他们这是咋光明正大讹钱！
    就是个破吊灯，能值三千万吗？
    就算值这价钱，卢尾尾忍了！
    但到程歌这里，就一下翻了十倍！三个亿！？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她吗！
    面对卢尾尾怒气冲冲的质问，程歌倒是处之泰然，并未被激怒，面色淡然如常。
    她漫无目的走了几步，眼睛在大厅内转悠了几圈，随后，便蹲下身。
    拿起了之前被她一枪爆头的雇佣兵身上的黑色短枪，又站了起来，半秒钟上膛。
    昂起下巴看向天花板，吊灯固定的位置。
    面无表情抬手，枪口瞄准了那坚固的一处。
    程淮似是知道程歌想干什么，随后便自觉地迅速闪开，远离吊灯砸下之后可能会波及到的地方。
    封忆岚也笑笑挪了位置，目光又朝焦晨那边看过去。
    这小子速度还真快啊？
    这么快就把程白转移到躺椅上了，还在哼哧哼哧地给他包扎。
    她望了一会儿，便淡淡移开视线，又回到了程歌身上。
    双手抱在一起，看好戏的姿态。
    “我去程白那边看看。”
    见此，沈君砚没说什么，甚至没当回事，转头对程淮淡淡说。
    闻言，程淮并未多想，因为他们是好兄弟，关心一下于情合理。
    “嗯。”
    程淮点头完，沈君砚便去了程白那处，一点余光都没有给卢尾尾。
    很是冷漠。
    卢尾尾看着沈君砚漠然离开的背影，她恨恨攥了攥衣服，气得咬牙切齿，后槽牙都快碎了。
    但此时此刻，她不是该吃醋不服的时候。
    因为……
    她这才发现，在她走神的这几秒钟内，程歌已经举枪，瞄准巨大吊灯的固定点了！
    卢尾尾所在位置，离吊灯有一定距离，这足足长四米的水晶灯若是砸下来，不一定能伤到她。
    但这让卢尾尾更是气得眼冒金星！
    这不是她砸的，难道还要算在她头上不成？！
    但现实不等她不服，程歌那头已经开枪了。
    一连，就是三枪！
    三声枪响之后，便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玻璃类物体碎裂的声响，很是悦耳清脆。
    吊灯掉下来时，程歌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挪开，再者，她此时的所在位置，也误伤不到她。
    反倒是卢尾尾，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瑟缩了好一阵子，头皮发麻！
    但更让她恐惧的是程歌本人！
    她的所作所为令人觉得发指！
    难道程歌真的不怕被报复吗！
    她有没有把卢家放在眼里？卢家和程家，可一直都是对手关系啊？
    她难道就不怕因为她一时冲动，让程氏集团陷入危机吗？！
    吊灯是提供着整个大厅的光源，吊灯砸下来了，整个大厅内也再次被黑暗覆盖。
    落地窗外稍微明亮的月光倾洒进来，增添了一种幽冷的氛围，整个大厅也被暗蓝色包围。
    这让卢尾尾更是忍不住提心跳胆，心一直揪着。
    下一刻，便又听见几道轻微的脚步声。
    程歌漫不经心的声音再度响起来。
    “那楼梯口这俩花瓶呢？”
    程淮紧跟着说了价格，“我记得……两个加起来五百万。”
    其实，也才五十万。
    就是个装饰品。
    整个程家最便宜的，也就是这俩花瓶了。
    也不知道程歌……
    程淮正猜着呢，但下一秒便听见了程歌沉吟的声调。
    “昂……”
    “才五千万啊。”
    “挺不错的。”
    程淮：敢情还是说少了。
    他顿了片刻，觉得此时的程歌煞是可爱。
    还真是不多见。
    “嗯，九千万的确不错，放着观赏玩儿的。”
    听到程淮跟腔的话，程歌勾唇笑了笑。
    随后。
    就听见一道瓷器碰到地面之后碎裂的巨响声。
    程淮：……
    妹妹真可爱。
    只怪家里只有那两个花瓶。
    紧接着，又是熟悉且悦耳的一道。
    而程歌则是搓了搓两根手指头，表情从始至终都镇定自若。
    似乎方才那两个花瓶不是她砸的。
    沈君砚一直注意这边的情况，程歌和程淮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程歌真的很缺钱嘛？
    还是说，只是单纯想讹一笔？
    后者可能性大一些吧。
    但眼下程白情况不容乐观，不能再耽搁下去。
    他只得抬头对焦晨严肃说。
    “先带他去四楼吧，那儿设备挺齐全，应该能暂时稳住，我联系医院的人过来。”
    程家毕竟不简单，所以准备点医疗设备，以便不时之需很正常。
    焦晨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你不给程姐撑腰啊？”
    沈君砚摇头：“不是，先让她玩一会儿，受伤的可是她亲二哥，他要是出事了，她会疯了的。”
    焦晨来兴趣了，认真打量了一眼沈君砚，吟道：“你挺卑微的昂？”
    “不是卑微，这是事实。”沈君砚弯腰，把程白架了起来，背在了背上。
    “搭把手，把他先送上去。”
    焦晨见此，挑了下眉毛，点头。
    而两人架着程白上楼之际，程歌还在继续砸东西。
    此时，卢家已经欠程家，不。
    是欠程歌六亿三千万了。
    卢尾尾的脸色，又青又紫，又红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