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山崖的一瞬间,我的脑中回想了很多过去的往事。
我想到了我的团长,想到了我的助手卡姆。
想到了过去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那些老兵,想到了我远在东方的父母。
是的,我想家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但是我回不去了。
我想,十几年前,他们也许以为我也死了,甚至我现在连自己的家当初在哪,现在都记不清了。
“噗通!!!”
冰冷的河水将我淹没,我瞬间差点沉入河底。
没错,这条十米高的悬崖,它的下方竟然是一条河。
河水奔涌而湍急,我先前还天真的以为这是一条小溪。
没想到,是河,竟然这么冷……
“该死的,帕什,你在做什么!”
山崖上,本·阿尔科亚他们终于赶到了。
看到我落崖的景象,本·阿尔科亚急的大骂,一把抓住了那个帕什的衣领。
“他打了我的狗。”帕什愤怒的吼着。
阿尔科亚很生气,当场抬手给了这个马匪一拳。
重重的拳头,打在脸上。
那个叫帕什的马匪只是哼了一声,竟然不躲也不闪,瞪着眼睛看本·阿尔科亚。
“该死的!”
本·阿尔科亚大叫。
帕什无声的反抗。
但在一名暴躁的马匪头目面前,无声的抗议,显然没什么鸟用!
“帕什,你这该死的垃圾!”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放走了2600万!”
“妈的!蠢货,就为了一条狗!!!”
本·阿尔科亚怒吼,甚至还趴在悬崖边向下观看。
河水太深了,下方也非常的黑暗。
本·阿尔科亚看不见我,但我却能看见他。
因为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此时是如此的清晰。
“混蛋!!”
阿尔科亚疯了一般的大叫,显然我的消失,让他十分恼火。
周围的马匪们彼此观望,谁也不敢上前去劝。
本·阿尔科亚急了,再次恶狠狠的瞪着眼睛,又伸手抓住了帕什的衣服。
“帕什,你这个蠢货!”
“佣兵联盟明文规定,杀人后要留证明,这样才能领到悬赏的赏金!”
“他今晚毁了我们的营地,杀了我们那么多人!”
“我们还没有留下证据,你就为了一条狗,就让他掉了下去?”
“妈的,你是不是想死!”
本·阿尔科亚恼火的吼着。
被打的马匪仍是不服的说道:“他打了我的狗!”
“蠢货!!!”
崖顶上,气氛僵硬了。
本·阿尔科亚恼火的挠着头发,瞬间举起了他的枪。
周围的马匪们全愣住了,那个叫帕什的家伙也愣住了。
银色ak的枪口,顶在了他的脸上。
到此时,这个为了狗拼命的家伙,才知道本·阿尔科亚,为了2600万纳币,是真的会杀他的!
“阿尔科亚,请等等!”
“我跟了你好多年,你……难道就因为一个东方人?”
叫作“帕什”的马匪大叫。
本·阿尔科亚冷笑:“不是因为东方人,是因为我的钱!帕什,下地狱去吧,希望你下辈子也变成一条狗!”
“嘿,阿尔科亚,别冲动!”
就在本·阿尔科亚准备开枪的瞬间,一旁的女马匪急急的跑了过来。
帕什惊愕的看着本·阿尔科亚。
此时周围没人敢帮他,只有这个女人敢。
她挡在两人的中间,一把按住了本·阿尔科亚手里的ak47。
“阿尔科亚,请冷静一点!”
“帕什跟了你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比不上2600万?”
“听着,那小子也许死了,他被我们打中了,掉到山崖下,这不能怪帕什。”
“也许他的尸体就在水里,我们顺着河流找,总能找到的!”
女马匪说完,其他的马匪也说道。
“是呀,阿尔科亚大人,请你放过帕什队长吧!”
“他跟了你好多年,劳苦功高,请看在他忠心的份上!”
“忠心?”阿尔科亚冷笑,仍是愤怒的盯着帕什。
我躺在水里,紧紧的抱着石头,头脑发晕的看着上方的一切。
那个帕什很不错,他是一个游骑兵。
可惜他的忠诚,给了一个人渣,本·阿尔科亚,根本不是一个能当老大的人。
“该死的垃圾,早晚有一天,爷爷弄死你们。”
我躲在水里大口喘着气,偷偷观察面前的河水。
刚刚从十米的高度摔下来,直接砸进水面,这让我感觉骨头都要断了。
我虚弱的身体发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又想到了老杰克。
我在这里拖延了这么久,我想,他们应该离开了吧?
山崖上,本·阿尔科亚看着求情的手下,他最终愤怒的放下了手里的步枪。
周围的马匪们长出了一口气。
本·阿尔科亚眯着眼睛,瞪着那可怜的游骑兵,说道:“帕什,看在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我今天就放过你!妈的,带上你的狗,马上给我滚下去!”
“去下游,给我找到那个小子!”
“你可以带着你的人,记住,我只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两天内你找不到他,哼哼,你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是,阿尔科亚大人,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帕什大声叫着,这时还不忘抚摸一下他那吃人的爱犬。
周围的马匪们苦笑,随后浩浩荡荡的骑马下山。
我泡在冰冷的河水里,看见了先前被我打死的那具马匪尸体。
这家伙距离我并不远,他卡在两块石头中间。
冰冷的河水冲刷着他尸体,他那张严重被撞烂的脸,正起起伏伏的盯着我。
我心中苦笑,暗想你他妈看什么看?
是你要杀我的,可不是我主动杀的你!
“真倒霉啊,一个小小的克洛山,竟然倒霉成这样!”
我心中苦笑,在水里做了个深呼吸。
随后看着滚滚流动的河水,顺着水流向下游而去。
此时头脑一阵发晕,身体疼的动不了。
我静静的躺在水面上,双手抱着脑袋,随着波浪起伏。
我不知道自己在河水里撑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很短暂。
在经历了一个湍急的弯道后,我再一次被河水淹没,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我梦见了我的团长,梦见了非洲的传奇佣兵,泰卡雷甘隆。
我梦见他带我来森林中训练,他亲手为我烤肉。
油滋滋的羚羊腿,挂在燃烧的火焰上,散发着迷人的肉香味,上面撒满了黑胡椒、辣椒粉,还有散发奶油香气的波尔纳海盐。
那味道好香啊,看的人直流口水。
我蹲在他的身边,笑眯眯的抱着我的狙击枪。
泰卡雷甘隆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嘿,小子,饿了吧,哈哈,没你的份!现在听我的命令,赶紧醒过来,鞑靼,你做得很好,但还不够,赶紧给我滚!”
你……什么意思……
醒来,滚?
听着梦里熟悉的骂声,一瞬间,我猛的睁开了双眼。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惊呆了。
我没有死在河床上,而是在一间不大的小木屋里。
木屋很矮,看起来脏兮兮的。
温暖的火光,照在我的身上,我躺在一堆晾干的稻草上,身着盖一张温暖的毛毯。
我的衣服就挂在的架子上烘烤,这里还有吃饭的锅和碗。
一阵阵扑鼻的烤肉味从火炉旁传来。
我顺着味道看去,在那个火炉旁,有一个黑皮肤男人。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
他穿了一件只有狙击手才用的“树衣”,旁边放着一只老式猎枪。
在他的脚下,是一只刚死不久的羚羊。
他在给羚羊剥皮,鲜血顺着刀尖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