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宜嘴角噙笑,被宁袁氏所讲述的画面所感染。
这一世的宁袁氏很好,这一世她失去了生母,却得到了上辈子从没得到过的温情。
上辈子......
宁宜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上辈子宁宜活在程氏对宁袁氏的怨恨之中,被养的薄情寡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手段不够高明......家族大难之前,为保命,不惜以自身名声清白来换取一个侯府夫人的身份。
这辈子许多事都改变,譬如宁林氏的入门,譬如程氏身亡。
想到什么,宁宜神情沉重低下了头。
唯一没改变的就是谢宁两家的姻亲,这份婚约若是不断,上辈子的悲剧将会重蹈覆辙。
宁甯夜间睡得安稳,却梦到一场书房的大火,猛然惊醒。
四周嘈杂,似乎有兵刃相碰的声音。黑夜之中的火光尤其明显,宁甯小心翼翼的想凑近木门去观察门外的状况,谁知还没走近,就见门上人影晃动,丝棉纸上溅上鲜红的血迹。
宁甯自知情况不好,青灵山从前是与西凉交界的一个地点,宁甯被拐的那次已经被靖远侯收下。那这次青灵寺怎么会有人趁着夜黑风高行杀人恶事,难道是......山上劫匪!?
可山上劫匪怎么会动辄杀人呢。
宁甯害怕,听动静应当也不像是劫匪,打的是有来有回。不管是不是劫匪,总归不是她能抵挡的,四处看了看发现整个屋中也就床下可以躲一躲。
可宁甯锦衣玉食,吃的略有些圆润,床下那样的小地方竟躲不下。
正慌张之际,瞧见了一旁的柜子。
“屋中还有没有人?”
屋外的厮杀声渐弱,大约是打完了,至于哪方胜利,宁甯无从得知,也不敢让他们找到自己。万一......万一不是什么善茬,她落在兵鲁子手里,也绝不是什么好下场。
“将军,只这一间房没有搜过了。”
宁甯听到有人开门,想也不想就打开柜子躲了进去。谁知进去一脚踩空,直直下落。她摔倒在地,吃痛的捂了捂摔痛的屁股,看这是个不知什么人挖出来的地道,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到这柜中的密道,她不敢耽搁,捂着屁股连忙爬起来往前跑。
不过令宁甯有些疑惑地是这密道按理说应当是黑的,可她一路跑过来,竟都点了灯。
宁甯越往前走发现越亮,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她听到有微弱的人声在交谈。
“你这行动也太臆断了些,你说我身为朝廷密探,究竟是报还是不报?若是被上头发现,定要治你的罪。”
少年不屑的声音响起:“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做都做了,还怕责罚?且让你说,我这次行动完成的不好吗?这五座城池,换做那些老将,他们有这个胆子还是有我这份谋略?”
“可你将青龙寺当做据点也太危险了些,你可知今夜岚西郡的宁家......”
那少年连忙打断,“宁家?”
“就是......”
宁甯知道自己无意间发现了旁人的秘密,再不跑就等死吧。她没有丝毫犹豫,关于她家的谈话她也不敢再听半个字,转身就走。
明明自己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不知那少年是什么听力,耳朵一动,当即抬手止住那人的话:“有人。”
宁甯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随便挑了个岔口就贴到墙上不敢大声呼吸。听着有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自己,似乎还有短刃出鞘之声。
宁甯小心翼翼的将腰间监寺给的荷包摘下,听着那人越来越近,奋力将荷包往反方向一丢,趁那人分散注意,连忙拔腿就跑。
“站住!”
宁甯才不敢停下,危急存亡之际,听一个手里拿着短刃还追自己的人的话才是傻的!
宁甯从未感觉自己可以跑这么快,她瞧见前面有一个洞口,洞口外一片漆黑。心里一喜,这是误打误撞跑到了出口。
本酸软的双腿在看到希望的一瞬又充满了力量,她奋力往前跑着。
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前方就突然变成了断崖。
宁甯哭丧着脸,“天老爷诶,我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逃命都能准确无误的挑到断崖路。”
听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宁甯眼睛一闭,“赌一把,万一下面有河呢。”
纵身一跃,又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经历,腰间猛然一紧,是一圈藤蔓。
只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她恰巧被藤蔓拖着,并不是有人扔下来捆住她的。
宁甯不敢乱动,这样也好,让那人觉得自己失足跌落悬崖已经身亡,也让他放心了。
她被勒的难受却不敢动分毫,亲眼瞧着日光渐亮,将整个山谷照亮。
“都卯时了,我不会被活活饿死在这山中吧......”宁甯悲催的吐槽,“也不知阿母和阿姊怎么样了......”
“宁七妹妹,又来这山崖玩荡秋千了?”
上空隐约带着笑意的清润之声响起,宁甯背对着山崖,也不敢乱动,只听着声音觉得熟悉又陌生,听他喊自己宁七妹妹,大约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敢认,“谁啊?”
只听少年一声轻笑,道:“宁七妹妹,这样与我说话可舒服?”
“......”宁甯气道,“自是不大舒服的!”
少年强忍笑意将藤蔓放下,喊道:“宁七妹妹当是有经验的,好生抓住,我拉你上来。”
宁甯依言照做,紧紧拽住,不敢睁眼往下看。
等双脚着地,这才敢睁眼,看到那战甲少年眉目清秀,故作惊讶道:“世子?”
靖远候世子轻笑,“行了,你也别装了,恐怕早就认出我了吧?”
宁甯见被拆穿,也不再装,揉了揉被勒的难受的肚子,“也是跟着你走过些时日的,我认识的所有人里,也就世子你唤我宁七妹妹了。”
靖远候世子带着她往山下走,“那你怎么每次都在这断崖求生?且好像每次都试图往下跳。”
“跳下去赌一把总好过坐以待毙。”想到宁袁氏一行人,宁甯突然停下,“世子!”
“怎么了?”
“我......我阿母还在寺里,不行,我......我得回去。”说着就要往昨夜逃出的那个洞口钻。
还没进去,手腕被人拽住,一把拽了出来,“就是你阿母让我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