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裴天啸正在倾听亲信的报告。
“公子,蜀王殿下自从从福王殿下那里回来之后,就在大帐里大发雷霆,显然在福王殿下那里,不仅没有讨得好处,反而受了委屈。公子,您看……”
“继续观察,我们只需提高警惕,仍以不变应万变,随机应变就是。”
派人同时监视两位王爷的行为有多危险,裴天啸心知肚明。
可是裴天啸又不得不如此做。
一方面,李代对他的态度不明,让他有种如针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
令他不得不防范。
另一方面,在五原这里,能和李代掰手腕的人惟有李恪一人。
所以,他若想不被李代针对,不想被李代拿捏,也需要一座新的靠山,而李恪正是上上之选。
所以当他昨夜浑身是血,带着他的亲信狼狈回营之后,就对李恪说道。
他们遇见了突厥大股逃兵,经过英勇奋战,折损了十几名兄弟,才好不容易逃回来,其间不仅没有看到李代,还被突厥人猛追猛打。
因为突厥人的马匹速度更快,脚力更好,若是我们也能用突厥人的马匹,组建一支骑兵大队的话,结果定当不不会如此狼狈。
原本想着李代已死,由李恪出面收缴李代手下的马匹,是手拿把掐的事情,没曾想,李代一大早,居然会活着回来。
这让他制造李恪与福王府之人不和的计划,落在了空处。
不过,如果李代和李恪之间,能够爆发矛盾的话,对他的计划来说,一样也有好处。
因为在五原这里,能够带兵打仗的将领,几乎全是福王府的人马。
李恪若是与李代不和,那他就需要有人助力于他,到了那个时候,裴天啸只需投桃报李,毛遂自荐,便能彻底倒向李恪,然后离开福王府,得到李恪的庇(bi)佑。
这和他原定的计划,几乎是一模一样,异曲同工。
所以裴天啸现在一点儿也不着急,静等矛盾升级便可。
只是世间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
裴天啸没有等到送餐的人来,却等来了一个让他倍感愤怒的消息。
“公子,福王殿下派人给薛礼和赵德仁二人,各自送来五十匹好马。”
“福王的人是怎么说的?”
“福王的人任何话也没说,马儿送到之后,人就径自回去了。”
羞辱,红果果的羞辱。
福王殿下,难道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裴天啸现在也没有心思吃饭,几步便走出了营帐。
帐外,他手下的府兵,正围在一起,对着薛礼和赵德仁的营地,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不用听都能猜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五十匹好马啊!折合铜钱五千贯呢!谁人不羡慕!
说实话,裴天啸都羡慕,也想要。
可是李代却偏偏,就独独,没有送他,还偏偏在大中午,人最多最全的时候,把马儿送过来。
当着全军的面,裴天啸的脸被李代抽的生疼。
“有什么好看的?都不饿是吧?”
手下的府兵虽然离开了,但是他们临走时的眼神,让裴天啸更加难受。
“呸!不就是几匹略等马吗?本公子家里有的是好马!”
亲信跟在裴天啸的身后,一起回到营帐。
“公子,您大可不必为此等小事儿生气。”
“说的是何胡话,本公子至于吗?”
亲信给裴天啸摆好碗筷,又殷勤的给他倒了一碗水后,笑着说道:
“公子大人大量,当然不会为此等小事儿费心。小的只是见此情景,略有一些心得而已。”
“哦?”裴天啸端起的水碗,重新放回到桌面,看着他问道:“有何心得,说来听听。”
“公子您想,福王他明明可以正面报复您,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而是用无关痛痒的小事儿羞辱于您,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对呀!
裴天啸一拍大腿,‘哈哈哈’大笑起来。
使用下三滥,不入流的手段羞辱别人的人,不正是没有办法,最无能的人的一贯表现吗?
这件事不更加证明李代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对他无可奈何吗?
哈哈!
福王啊福王,李代啊李代,你也有害怕的人和事儿呀!
“吃饭,吃饭,本公子今天能吃两大碗。”
李代送马的消息,同样也传到了李恪的耳朵里。
气得李恪顾不上吃饭,就急冲冲的来见李代。
人还没有进帐,声音倒先送了进去。
“六弟,做人怎能如此不厚道,已经说好的事情,你为何又要变卦?”
说好?小爷和你说好个屁。
空手套白狼的手段,难道是你老李家的传统不成?
“三哥来了,坐,您请坐,小弟正在用餐,请您稍等片刻。”
等你?等你我的马儿就要被你全都送没了。
“六弟,你我不是已经说好了吗?那些马儿是为兄用来组建骑兵队的,可你为何还要将马儿送与他人?你不守信用啊!”
哇咔咔,又给小爷我戴高帽,扣屎盆子。
小爷我啥时候答应你了?
人可以臭不要脸,但总不能厚颜无耻吧!
“三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李代放下手中的筷子,面向李恪,正襟危坐道:
“这些马儿是本王缴获的,那就是本王的,这一点儿,三哥你不会不承认吧?”
“当然,当然是你的,不过我们……”
不等李恪把话说完,李代抬手打断了他的说辞,继续说道:
“三哥,你先听我说,等小弟我说完了,你要是有不同的意见,请你再说,好吧?”
没有人喜欢被人打断谈话,李恪不喜欢,李代同样也讨厌。
“第二点,这里的府兵最初都是本王的手下,现在也是,至于未来是不是,那得父皇说了才算。这一点,三哥你不会不记得吧?待得得胜归去的时候,是不是还需要本王向父皇为他们请功呢?”
李代的话,让李恪哑口无言。
“第三,薛礼等人,都是本王的家将,本王将本王的马儿,送给本王的家将有什么问题?本王有错吗?”
李代言辞凿凿,有理有据,终于说醒了李恪,认清了自己。
“再者说,三哥想要组建骑兵队的事儿,是好事儿,不过嘛……”
“不过什么?”
按捺不住的李恪,终于憋不住,还是出声打断了李代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