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德见罗艺想跑,哪肯让他轻易离去。
大喝一声:“罗艺反贼,哪里逃!”
便想带着他的亲卫,掩杀过去。
李恪等人,本也想去追赶罗艺。
怎奈几人身边,都围着不少叛兵,一时之间,无法摆脱。
只得眼睁睁看着罗艺等人,逃离远去。
气的几人,皆愤恨不已。
只能尽力杀敌泄愤,却又无可奈何。
等战斗尘埃落定,哪里还能看到,罗艺等人的身影。
李恪立功心切,更何况罗艺身边只带着数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于是,李恪带着他的六大高手,以及一些轻骑。
没与任何人言语一声,便私自追击罗艺去了。
此时的尉迟敬德等人,才刚刚得知李代,被冷箭偷袭,差点遇刺身亡的消息。
一个个都紧张万分,忙着照看李代。
谁也没有注意到,李恪此时已不在营中。
好在李代身上没有伤,只是头磕到了腰上,被撞晕了而已。
现在已被安置在帐中休息。
可高慧真就没那么幸运了。
腰上三分处,箭头没入身体大半,怕有一寸多深。
箭头拔出的瞬间,都能看见晶白玉骨。
并且在拔出的箭头之上,发现被涂有污秽之物。
随军郎中虽已竭力处置,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
单说罗艺。
只带了刘能等数人,狼狈不堪的逃回到豳州城下。
此刻天色虽已大亮,城外也聚集了不少,想要入城的百姓。
然而此时的豳州城,却是大门紧闭,没有丝毫想要开启的打算。
刘能打马驱散人群,立马向城头喊话。
“燕王回城,还不速开城门。”
城门应声而开,却是杨芨披挂整齐,手提长槊,出现在城门开处。
紧随其后的,是一众英姿飒爽的大唐将士。
赵德仁和几位豳州守将,此刻正在城头之上,俯视着城下的罗艺。
只见罗艺战袍褴褛,血迹斑斑,明显是吃了败仗。
再见罗艺身边,只有区区几人,分明是吃了大亏,逃的狼狈。
不禁得意狂笑道:
“罗艺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奉圣人旨意,擒杀罗艺者,连升三级。”
罗艺抬头望向城头。
“汝是何人?焉敢在本王面前造次?”
赵德仁听罢,再度哈哈大笑。
“罗艺小儿,你听好了。本将乃福王帐下军事参将,赵德仁。”
罗艺听了赵德仁的话,气的更是青筋暴起。
区区一个王府七品参将,居然也敢折辱于他。
真当本王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罗艺手指赵德仁,怒喝道: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居然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
“众将还不速速将此恶贼拿下,留待本王处置。”
赵德仁能把军事参将,从薛礼和裴天啸手里抢过来。
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别的王府参将,也许只是人家王爷一句话的事。
可福王府参将,都得自己去争抢。
其争抢的程度,不亚于大战一场。
正洋洋得意的赵德仁,却被罗艺骂成了上不得台面东西,岂能开心。
“众将听令,擒杀罗艺小儿者,连升三级!”
赵德仁的话音刚落,杨芨一马当先,持槊向罗艺等人冲去。
“杀啊!”
此时的罗艺,仍未醒悟,整个人呆若木鸡。
忘记自己身在何方。
这是什么情况?
本王的话,还不如一个七品参将的话好使?
对方一句话,杨芨就跟吃了三枝九叶似的。
红着眼睛向自己杀来。
“杨芨,本王一向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本王?”
杨芨一边冲锋,一边大喝道:
“是你背叛了陛下,背叛了大唐,非本将也!”
望着对面冲出的滚滚人潮,罗艺陷入绝望之中。
直到刘能拨转马头,高呼“燕王快跑。”
罗艺才稍微清醒了半分。
赶紧掉头,一路向北逃去。
两条腿的,追不上四条腿。
四条腿的也有优略之分。
罗艺身为燕郡王,他所骑的马,当然不会是凡俗。
此马全身紫黑,鬃如暗夜。
双肩圆白如皓月。
四蹄亮白如冬雪。
此五白,在日月之下,皆亮如星辰,闪闪发光。
所以此马名曰---五明马。
也不知道罗艺是怎么想的,居然骑此马前去袭营。
也不怕太过骚包,被人发现。
更可笑的是李代的手下,居然也没有看见。
真真都是能人!
待罗艺逃至豳州北路时,身边只剩下刘能一人。
罗艺不禁悲从中来,仰天高呼。
“一夜风云换,举世再无欢。”
“呜呼……”
山路两边,‘嗖嗖嗖’,接连飞出数箭。
堵得罗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胸口直痛。
罗艺握住胸口上,依旧颤巍巍的箭羽。
举目观瞧。
只见,山路两边的林中,走出手持弓弩的十数人。
为首之人,眉眼尚显稚嫩。
却身背三石长弓,手持一把两石长枪。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提前埋伏于此的薛礼。
薛礼奉李代之命,在此地埋伏了一天两夜。
原本想着怕是李代的计谋,未能奏效,想要回去请命。
出于对李代的信任,和对命令的服从。
这才一直坚持守到现在。
没曾想,还真让他等到了罗艺。
薛礼对李代的敬仰,那是犹如……
算了,大冬天的,就别泛滥了,都结冰了。
“罗将军,还请下马就擒。”
罗艺胸口中箭,虽然还有一战之力。
但是望着对面瞄向他的弓弩,也没了再战的勇气。
“唉!也罢!罗某……”
“噗嗤”一声。
刘能见罗艺就要投降,便手起刀落,迅捷无匹地,砍掉了罗艺的脑袋。
这一幕,惊得薛礼等人,瞠目结舌,口呆目咂,呆若木鸡。
什么情况?这是要闹哪样?
眼看就要到手的大功,这样就给没了?
不等薛礼等人反应,刘能长枪戳起罗艺的头颅。
高声言道:“反贼罗艺,已被刘某诛杀。诸位同僚,我们应马上回转,向福王殿下禀告此喜讯。”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
十四岁的薛礼,纯洁的跟朵雏菊似的。
哪见过黑脸老狐狸的丑陋样子。
一时之间,居然哈皮了。
可怜的罗艺,呜呼哀哉还没说全呢,就呜呼哀哉了。
真真是。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出师未捷身先死,将登太行雪满山。
薛礼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也是薛礼年幼,这要换成裴天啸。
不把刘能攒射成筛子,裴天啸就改名叫啸天。
好在五明马吸引了薛礼的注意。
心道,功劳回去由得王爷定夺,这匹马先夺了再说。
刘能早就眼馋五明马了,可是他现在已经抢了一份大功。
再伸手,手怕是不好收回来。
于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下马把罗艺的脑袋,收了起来。
事情做完,薛礼等人一齐向豳州行去。
行至半路,薛礼等人遇见了立功心切的李恪。
待李恪听完薛礼讲述的经过,也把刘能惊为天人。
这样也行吗?
还可以这样玩?
要是李代再此,一定会说。
请把吗字去掉,这样真行。
见惯了口蜜腹剑,尔虞我诈。
刘能这样的行为,在李代看来。
洒洒水,都浇不湿一分地。
豳州城的清扫,简单高效。
本就没有多少人跟着罗艺造反,所以清理抓捕的很快。
罗艺的家眷仆役,尽数关进了大牢,等候李代发落。
可是李代除了还在呼吸以外,身体却没有一点动静。
李代就跟棵树似的,随便郎中折腾。
不止是随军郎中。
豳州城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有点名望的郎中,都被请了过来。
却无一人能诊断出,李代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要是李代能给自己诊治,一定明白自己这是植物了。
传说中的植物人,就是李代现在这样。
郎中们忙得焦头烂额,却不知此时的李代,正对着灵魂深处,一团指甲盖大小,不断扭曲变幻的光团,喃喃自语:
“你到底是什么?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