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朔如此激动,罗先生老眼一翻,满脸不屑:“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花销?你在玉陵城住客栈,难道都是免费?”
“向你们收食宿费,不是因为洪武阁缺这点钱。而是要让你们明白,大丈夫要想顶天立地,首先便要自食其力!”
“连自己的食宿都不能解决,还谈什么跃马疆场,为国征战?”
罗先生义正辞严,哐哐哐一堆大道理,砸得林朔张口结舌。
“你,我,我这...”
不是,道理我都懂。
可来之前也没人和我说过要收费啊!
这不是洪武阁吗?
不是南齐的武道圣地吗?
结果来了之后啥玩意儿不教,先收费?
格局呢?排面呢?
还承惠?
你当你这是开民宿做生意呢!!
林朔满脸悲愤地看着罗先生,心里顺带把燃天君和叶先生给埋怨了个遍。
来之前絮絮叨叨,扯那一大堆没用的,要我拿什么龙麟魁首。
最关键的要交食宿费不讲!
若是本将因为囊中羞涩而被退学,你们自己再找人参加龙麟会武去!
林朔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
其实这个尴尬局面还真是因缘际会。
房舍一月一金,相当于十两白银,真心不贵。以南齐的富庶,哪怕是普通人家咬咬牙也能出得起。
之前能进入洪武阁的,要么是王室贵胄,要么是世家天骄,谁会在乎这点花销?
更别提人家燃天君传世神将,每天要处理多少大事,又怎会特意提醒要带好食宿费?
多方巧合的结果就是,林朔土鳖一个,傻乎乎地以为洪武阁食宿全免,将绝大部分的赏赐都给了忘川营伤亡的弟兄做抚恤,自己就留了点盘缠。
然后就有了眼下的社死现场。
总之,最后,要不是义薄云天的楚二公子慷慨解囊,
林朔很有可能会成为南齐四百年以来,第一个因为交不起食宿费而被洪武阁退学的学子。
“哦,对了。”笑吟吟地掂了掂手中的金块,罗先生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林朔他们说道,“你们的食宿费只包含早饭,中午和晚上的饭要另外交钱。”
说完,将金块装进腰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若非南黎辰和楚星阳死死抱住,林朔已经准备和罗先生同归于尽了。
还特么只含早餐?
你丫就是个开民宿的!!!
......
短暂的闹剧过后,林朔三人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正如先前所想,由于洪武阁学子本就稀少,加上淘汰率极高。因此房舍住宿区十分冷清,单门独院的房舍都有不少空置。
随意选了一户,林朔迅速地收拾好了行礼,就准备出门集合。
罗先生只给了他们半个时辰安顿。
等三人赶到集合地点,发现罗先生还未到,只有四人提前在此等候。
见到林朔等人前来,其中一人长身而起,面色和善地迎上前来。
“三位想必也是这一批的同窗,如此说来,我们人便是齐了。”此人倒是非常活络,有点自来熟的意思,“不如我等先相互认识一番,日后修习也好有个照应。”
朝着众人拱手一礼:“在下栾高轩,半步地煞修为,现任南军百夫长,家父现居征南将军。”
南军?林朔浓眉一挑。
南军专司守卫皇城,披甲三千人,不仅战力彪悍,对忠诚的要求更是优中选优。
栾高轩说完,笑着看向其他人。
“在下历永年,半步地煞修为,现任北军校尉,家父乃是前北军中郎将。”一人身高八尺,体若虎熊,一看便有万夫不当之勇。
北军,带甲十万,驻扎于玉陵城以东二十里处。
历永年说完,毫不掩饰地瞪了栾高轩一眼。
南军和北军,素来有些不对付。
“在下房远,半步地煞修为,现无官职,家父巡防营都统。”一人相貌平平,看上去极不起眼。
巡防营一万人,负责玉陵城外城与内城的平稳。
林朔不由想起了昨晚认识的元良弼,这位房远的父亲便是元良弼的顶头上司。
“在下广天韵,地煞骁将,现为金龙卫,家父乃左将军。”一人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端的一副好卖相。
“金龙卫?”众人一惊。
这金龙卫乃是南齐人数最多的重骑兵,两万人,连人带马全幅金甲,故而得名。
金龙卫不参与任何戍守,直接听命于孝文帝,乃是南齐皇室手中最强的一股力量。
而广天韵的父亲乃是左将军,比栾高轩父亲的征南将军还要更高一筹。
四人之中,论家世和修为,广天韵最强;论职务,金龙卫和南军不相上下。
栾高轩有些尴尬,本想稍稍显摆一番,没料到出来个更狠的。
“在下南黎辰,地煞骁将,赤炎军奋威将军,家父南黎家主。”见四人介绍完毕,南黎辰随即上前一步。
“地煞榜第四的南黎辰?”人的名,树的影,四人看向南黎辰的眼神多了一丝郑重。
“在下楚星阳,半步地煞修为,现无官职,家父桓武王。”楚二公子紧随其后。
“桓武王?渊天君?”四人失声叫道。
南齐桓武王楚渊的另一个身份,
荆楚十五万碧蛟军的主帅,
六大传世神将之一,
【渊天君】
“在下林朔,半步地煞修为,赤炎军千夫长。”
见四人被楚星阳的身份震得七荤八素,林朔迅速而简略地自我介绍完。
好家伙,你们这一个个拼爹呢?
惹不起,惹不起!
比起楚星阳,林朔的介绍可谓寡淡如水,四人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径自围着南黎辰和楚星阳热情攀谈。
林朔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些,他的心中暗暗有了一番计较:
赤炎军、碧蛟军、南军、北军、金龙卫、巡防营。
没有一个来自地方郡兵。
“看来这次我们的陛下是要彻底甩开上官家了啊。”
上官家虽然门生故吏无数,但是孝文帝的亲军和两大天君的地盘,他们的手是伸不进去的。
正在独自思索,忽然一个宛如和煦暖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这位,便是林朔贤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