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雪羽提出的问题，素来镇定自若的南门昊苍沉默了。
    “雪羽，这次你不要跟着林朔去了，就留在我大营。”过了好一会儿，他声音低沉地开口。
    “将主，我乃是忘川营的参军，是你亲自任命的，你忘了？”雪羽满脸平静，她已经从昊苍的回答中得到了答案。
    “此次前途未卜，你的安全...”
    “若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们去拼命，怕是我这一生都要在悔恨中度过了，请将主成全。”雪羽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唉，罢了。知道你这丫头脾气倔。”南门昊苍无奈地摇头，“不过你要答应我，万事以自身安危为上。”
    “雪羽一定记得。”露出笑容，雪羽缓缓告退。
    “将主，雪羽姑娘似乎对林朔格外不同啊。”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先生终于开口。
    南门昊苍轻笑道：“我岂能看不出来？没想到啊，那么多天潢贵胄都不能让她动心，却偏偏对一位小小的百夫长有了心意。”
    “但雪羽姑娘的身份...”叶先生欲言又止，“林朔以后遇到的对手，怕是难矣。”
    “英雄不问出处，大丈夫立世，当随本心而行！”昊苍豪气地一挥手，“若是将来林朔因为这个而却步，那真是会让我失望。”
    “是在下着相了。只是我看林朔那傻小子似乎还没回过味来。”叶先生抚须失笑，“要不要属下去提点一番？”
    “别，年轻人的事，你个老家伙掺和什么？”南门昊苍笑骂道，“不过林朔此去，倒真的需要辛苦先生你跑一趟。”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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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大营西门
    看着战意昂扬的忘川营众将士，林朔心中满意。
    除了少数伤员留下休整之外，忘川营这次是全员出动。
    就连负责后方营务的贺知书都强烈要求同行，用他自己的话说：在下的道家术法，也能尽一份力。
    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雪羽、沈毅、顾飞、程远风、百里千川，
    麾下精锐一字排开，所有士卒都配备战马。
    别羡慕，现在的忘川营就配得上这样的待遇！
    只是，
    林朔一脸无奈地看着旁边的中年文士。
    就在刚刚即将出发之时，叶先生突然上门，说是奉将主之命，同往伏牛塞。
    “先生，此去伏牛塞凶险未卜，您何必与我等一同涉险呢？”林朔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这位爷可是南门将主的谋主，他要是跟着去，那多不自在。
    “林统领不必担忧，将主说了，此次探寻伏牛塞，一切以林统领为主，包括在下。”叶先生老狐狸一般，说话滴水不漏，既给了林朔面子，又搬出了南门昊苍压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再不同意，怕是要黑脸了。
    “既如此，我们出发！”
    不再犹豫，一声令下，忘川营众人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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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林朔等人已赶到伏牛山南麓。
    “这便是那棱谷道入口？”
    只见一条小道曲折蜿蜒，向山上延伸而去。
    林朔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山上漆黑一片，看不出多少端倪。
    “那伏牛塞中有一千士卒，如今入夜，为何不见要塞火光？”百里千川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之处。
    “怕是山上已经发生了变故。”林朔暗叹一口气，看来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
    “山上不利于骑兵作战，留下十人于此照看马匹，其余人随我上山。”
    士卒们轰然应诺，各自拿了兵甲弓弩，跟着林朔徒步上山。
    “统领，我先带几个弟兄去前面探路。”程远风早年曾是山中猎户，对于如此环境倒是非常熟悉。
    “万事小心。”林朔点头。
    待几人离去之后，剩下众人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进。林朔带着盾牌手走在最前面，沈毅和顾飞护着左右两侧，百里千川与贺知书断后，将雪羽和叶先生保护在中间。
    “先生，您来此处可是将主的安排？”见暂时无事，雪羽小声向叶先生问道。
    “雪羽姑娘，你莫要责怪将主，毕竟你的安危要是出了问题，怕是连君候都承担不起啊。”叶先生没有隐瞒的意思，同样低声答道。
    “先生误会了，雪羽并非矫情之人，南门将主拳拳爱护之意，我心中只有感激，又怎会责怪？”雪羽笑道，“只是，这伏牛寨一行，当真如此凶险？”
    “尚不确定，就看苍狼军是否将决胜的方向选在棱谷道了。”叶先生并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压抑。
    “那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林朔？”雪羽看向了最前方手持长枪的宽厚背影。
    “不用我们说，他怕是已经料到了。”叶先生笑道，“否则他又怎会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
    指了指战马上驮着的物件，雪羽的内心稍微安定了一些。由于两人的声音极小，故而周围的士卒都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
    “统领，有情况！”寂静的山路上，程远风的声音忽然响起。
    林朔抬头看去，只见两名士卒正架着一人往这边走来。
    “统领，此人自称是伏牛塞什长李猛，从苍狼军刀下逃得性命。”程远风递上一块身份腰牌。
    只见那人中等身材，身上铠甲多处破碎，满脸血污，看不清相貌。
    “抬起头来。”林朔询问道，“伏牛塞究竟发生何事？”
    李猛似乎受了伤，气息非常不稳：“今日拂晓苍狼军对我伏牛塞发起突袭，兄弟们拼死抵抗，奈何寡不敌众。”
    “寡不敌众？”林朔皱眉，“苍狼军来了多少人？”
    “至少五千。”
    “尔等驻守伏牛塞，居然被五千人来到身前而不知晓？”林朔面露怒色，“那现在要塞情形如何？我军的士卒何在？”
    “现在伏牛塞已落入苍狼军之手，除了寥寥几个重伤逃脱之人，其他的都已经捐躯了。”李猛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悲愤。
    “是这样啊。”林朔慢慢踱步到李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