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他是怎么说的？”
    蓁晚晚有些好奇蓁老爷子的反应。
    李老太提到这件事，气不打一处来，她怒气冲冲道：“你爹也是老糊涂了，竟然还支持你大哥，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蓁晚晚眉头微挑，蓁老爷子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吧！
    看到暴躁的李老太，蓁晚晚只得先安抚她：“娘，您别急，我这就让人去寻我大哥，还有夫君那边，我也递个信，等找到大哥，我便告诉您！”
    闻言李老太依旧焦躁，但好歹情绪稳定了一点。
    “好，记得找到你大哥，就算绑也得将他绑回来！”
    蓁晚晚嗯了一声，心中却在想着这其中定有什么秘密。
    不然她大哥的胆子以及他的性格，不像会做出离家出走的样子。
    想了想蓁晚晚亲自送李老太回去，李老太有两天没见乖宝和甜宝，她进了屋，看到两个孩子睡的香，便不打扰了。
    蓁晚晚没有带孩子一起回梅子村，与李老太两人坐着马车回去，不一会儿便到了。
    回到梅子村，蓁晚晚首先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蓁老爷子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他听到门口的动静，睁开了眼睛。
    见着蓁晚晚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反而轻声说道：“是你娘去找你了吗？”
    “爹，您是不是知道大哥去干嘛了？”蓁晚晚问的很肯定。
    蓁老爷子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他点了点头：“没错，老大是我让他走的。”
    蓁晚晚不解的看向蓁老爷子：“爹，您是怎么想的，现在外面还打着仗呢！您怎么放心大哥出去啊？”
    蓁老爷子深深地看向蓁晚晚，弄得她有些郁闷。
    下一秒，蓁老爷子说出了一道炸弹般的消息。
    “你大哥去参军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府城，想必用不着多久，小渊的消息就会送过来。”
    蓁晚晚被震惊到了，随后又皱起了眉头，想不通蓁老爷子此举的意思。
    “爹，你为什么会同意大哥去参军？如今北胡蛮人在安庆府城外面虎视眈眈，没准那天就又开始发兵攻击。”
    “大哥这个时候去，铁定要上战场的，娘要是知道，不会同意的。”
    蓁晚晚光是想想，就知道李老太的态度。
    她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对的情绪，各人有各人的路，蓁富贵若是愿意她定然支持他。
    可行军打仗，最容易受伤，重者更会丧命。
    她现在对蓁家人感情很深，若是蓁富贵出了什么事，不仅家里备受打击，想来她也过不好日子。
    但私心里，她又觉得目前正是蓁家人改头换面的好时机。
    她想想自己的夫君，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再者她有空间傍身，热武器只要银子够，根本不用愁打不赢胜仗。
    而且还能各种灵丹妙药，加上有百草师这位神医在，便能将伤亡降到最低。
    等明年开春种上红薯土豆等高产作物，粮食什么的根本不用发愁。
    到时候她的加盟百货楼的分销商起来了，在传递信息方面，也能给他们不少助力。
    如今蓁家人口少，她两个哥哥年纪也大了，且不是读书的料子。
    若是老老实实的等几个侄子长大，最少也要五六年，而且还不一定每一个人都能靠读书考上进士。
    现下有机会跟着烛渊一起打天下，怎么也比自己闷着头，躲在后面好一点。
    想通这点后，蓁晚晚看向对面的蓁老爷子。
    “爹，这件事您不该瞒着娘和大嫂她们。”
    蓁老爷子垂着头，叹了口气：“我又何尝想瞒着你娘，只是因为你三哥的事，你娘她…”
    提到自己这个未曾谋面的三哥，以及记忆中，他温柔可亲的模样。
    蓁晚晚沉默了，她这个三哥，在蓁家人的眼中，已经默认是死人一个。
    她能理解蓁老爷子的顾虑，丧子之痛，是每个母亲都不想看到的一幕。
    若是她处在李老太的位置上，也是不想让剩下的孩子再去冒险。
    突然一道破碎碗的声音传入耳边，蓁晚晚打开房门看去。
    屋外，李老太眼眶红透，眼泪无声的从两颊滑落。
    蓁老爷子见状，嘴巴张了张，终究说不出口。
    蓁晚晚担忧的上前扶住李老太，她感觉的到李老太的手心冒着冷汗。
    “娘？”
    李老太没有看向蓁晚晚，而是直直的看向蓁老爷子。
    她颤抖着双手，不敢置信的质问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怎么能让老大去呢你？”
    “你是不是忘了老三离开后，你是怎么说的？难不成你真忍心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说起蓁家老三，李老太悲从中来，心里的痛在这一刻爆发。
    看着李老太这么悲痛，蓁晚晚如针被扎了似的。
    她一直知道她这个三哥，是全家人的逆鳞，轻易不能提起。
    如今见到李老太这么悲痛，蓁晚晚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只得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求助的看向蓁老爷子。
    提到自己的三儿子，蓁老爷子肉眼可见的老了好几岁。
    当初老三是三个儿子里面最聪慧孝顺懂事的孩子，人长得也好，且学什么都快。
    家里富裕的那两年，他也将三儿子送去学堂读书。
    虽然读书的时间只有两年，可他却能将所学的知识，一字不落的全部背诵下来。
    家里没银子，他便拿着干树枝在院子的泥巴地上练字。
    蓁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心里既欣慰又难过。
    孩子会读书对于有钱人家是好事，而对于他们而言，只有对孩子的亏欠。
    原以为没钱送他走仕途，已经是内疚一辈子的事。
    没曾想后面朝廷招兵，家里三个儿子一定要出一个。
    老大是长子，绝对不能上战场，便只得在二儿子和三儿子之间选择一人。
    他一直想让二儿子去，可懂事的三儿子，执意要让大家抽签决定。
    结果便是三儿子被选中，那时候李老太差点哭瞎了眼泪，几日几夜的睡不着觉？
    可是两个儿子对她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弃哪一个都跟挖了她的肉一样疼。
    蓁老爷子当时很犹豫，可看着二儿子一副受伤的表情，怎么都开不了口。
    隔日，老三便留下书信，以及官府给的银两，独自一人奔赴前线。
    刚开始的几个月，还偶尔能收到他的书信，家里虽然担忧，但总归有期盼。
    渐渐的书信越来越少，直至半年一年好几年都没有再收到他的消息。
    同村的人家也有一起去参军的，有平安归来的，也有尸首回来的。
    仅他们家老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他脑袋被人削了，所以朝廷的人认不出他，便成了无名尸。
    有的人说他是被人俘虏了，最终惨死他乡，总之各种各样的死法，就是没有说他活着的。
    那几年，家里不敢再提起老三，李老太和他便在祖宗的牌位下立誓，以后家里的儿子孙子不许去参军。
    若是遇到朝廷强行征兵的情况，就算花光所有积蓄，也要将人留下。
    想到以往种种，蓁老爷子陷入了困境。
    一方面是家里子孙后代的前程，一方面是对孩子的保护以及对李老太的内疚。
    他无论选哪种，都是两难。
    就在蓁老爷子不知怎么向李老太解释的时候，外面传来马车行驶的声音。
    蓁晚晚忙出门查看，见是蓁富贵去而复还，有几分惊讶。
    “小妹！”
    “大哥，您去哪里了？爹不是说你去府城了吗？”
    身后蓁老爷子和李老爷也听见了兄妹两人的交谈声。
    李老太顾不得继续问罪蓁老爷子，利索的挤出房门。
    见真的是她的好大儿，她是又喜又怒，随意捡起旁边的扫把，直往蓁富贵身上挥去。
    “兔崽子，你这两只脚要是不听使唤，我让人将它砍掉算了，也免得你不知轻重，到处乱跑…”
    蓁富贵还未从看到自家妹子的喜悦中反应过来，便遭到了李老太的一顿毒打。
    他一脸懵圈的样子，因为不敢躲避李老太的毒打，只得缩着脑袋护脸蛋。
    “娘？娘？孩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让您这么生气？”
    “你说孩儿做错了什么？我改！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蓁晚晚在一旁无措的看着这一幕，虽然心疼自家大哥，但这次李老太是真的气急了。
    若是不能发泄情绪，恐怕真的会气坏了身子。
    蓁晚晚只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躲开自家大哥求救的目光。
    大哥，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等会儿给你好东西。
    或许是蓁富贵认错态度良好，亦或者是李老太打累了。
    她将扫把一扔，揣着粗气无力的靠在马车旁边。
    蓁晚晚见状急忙上前给她顺气，顺便用眼神安慰着受伤的大哥。
    蓁富贵委屈的躲在角落，眼里满是不理解。
    他才出去一天，一回来就被打一顿，还没有什么理由，确实很委屈。
    见着大儿子不服气的样子，李老太胸口的这股气又冒出来了。
    “你说说你，都多大的人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做事还这么没分寸。”
    “我问你，你深更半夜不睡觉，留了一封信就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蓁富贵才知道老娘打自己的原因，他偷偷看了蓁老爷子一眼。
    对方毫无反应，蓁富贵只当李老太还不知他离开的真实意图，耍起了心眼子。
    “哎呀！娘，我信上不都说了吗？只是去看一看朋友，顺便在他那里找一份工。”
    “不巧了，今日我早早的去寻他，偏晚了一步，那位置被他某个亲戚占了，现在我不就回来了吗？”
    听着蓁富贵的狡辩，李老太只觉得越发生气了。
    蓁晚晚无奈的朝着蓁富贵甩眼神，可惜对方没有领悟她的意思。
    反而傻傻的问了一句：“小妹，你眼睛怎么了？可是沙子吹进了眼睛？”
    见到自家大哥这么憨的样子，蓁晚晚也摆烂的，送给对方一个无能为力的动作。
    蓁富贵半天摸不着头脑，眼下为了应付李老太，他还扯出更多关于这个好友的细节。
    说着说着自个都信了，真以为自己就是去找好友，而非妹夫。
    看着李老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蓁晚晚急忙打断蓁富贵的话。
    “大哥，娘已经知道你去府城了，而且也知道你是爹让你去的。”
    “啊？”蓁富贵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尴尬和无措的看向蓁老爷子。
    他挠了挠头，委屈的认错道：“娘，我错了，这件事是我想做的，不是爹逼我的。”
    到了这个时候，蓁富贵不想爹娘为了他而吵架，便一个人揽下所有事情。
    蓁老爷子看着大儿子灰头土脸的回来，默默叹了口气。
    “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先进来说话吧！”
    蓁老爷子发话，首先进了屋，突然又看着蓁晚晚说道：“晚晚，叫上你大嫂一起进来！”
    蓁晚晚微愣，知道他爹要开家庭会议了，她爽快的应了下来，便去了肥皂厂将王翠花叫了回来。
    等她回家看到蓁富贵，心里很是震惊，但眼中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孩子他爹，我还以为你要抛下我们母子三人呢！”
    王翠花上演了一场三秒落泪的哭戏，直到蓁老爷子不耐烦的制止。
    “好了，大伙都静一静，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一说。”
    众人闻言纷纷安静下来，他们都明白，蓁老爷子肯定是要说蓁富贵的事。
    果然蓁老爷子环顾一周，只觉得自家人数少的可怜。
    “最近北胡人兵临城下的消息，相信你们都听说了吧！”
    “咱们都是经历过战乱的人，明白城破之后，会过得有多辛苦。”
    王翠花不解其意，这件事她当然是知道的，为此今天做工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就怕眼看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会随着消散。
    她忐忑的问了一句：“爹，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咱们又要逃吗？”
    在王翠花看来，他们无权无势的，除了逃，没有什么法子。
    蓁老爷子看了大儿媳妇一眼，并没有嫌弃她无长见。
    “不逃，相反，我们家还要助府城将士一力！”
    “我想将家里这段时间赚到的银两，以及红薯的大半捐给安庆府保护我们家园的将士们。”